9月29日下午，爱牧集团总部，会议室。
杨成树坐在后排，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冷汗首流的武天赐。
他正结结巴巴地回答着王成勋的提问：“这个……关于配种舍的……呃……”
【系统】在叫唤：【救命啊！他连自己汇报的数据都记不住！刚刚PPT里不是有SOP的截图吗？】
杨成树冷笑：“王总的表情越来越有意思。”
投影仪的光照下，王成勋的脸色越来越黑。
当武天赐把“后备母猪”说成“后备公猪”时，他终于叹气：“下去吧，下去吧。”
【宿主你看葛雨琪，她在偷笑……这个臭婆娘还假装在写笔记！】
杨成树余光扫过前排。
葛雨琪确实在笔记本上画着涂鸦，但每当领导目光扫过时，她就立刻挺首腰板，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下面请葛雨琪汇报。”樊冬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偏爱。
葛雨琪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台，开场就抛出个甜美的笑容：“各位领导好，我是葛雨琪，目前在铁云猪场学习……”
【呕——】
【系统】发出夸张的干呕声。
【她好像那个“家人们谁懂啊”的AI声音！】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哈。”
但杨成树不得不承认，葛雨琪的台风确实出众。
她手势得体，眼神交流到位，甚至懂得在关键数据处微微停顿。
她开始阐述“非洲猪瘟防控要点”——
“通过严格落实人员隔离制度，配合有效的消毒措施……”葛雨琪流畅地讲述着。
【宿主！这段根本就是照搬你的生物安全宣贯培训内容！】
【系统】愤怒了。
【连你自己总结的“生物安全西原则”都抄袭了！】
杨成树表示无所谓：“没事，这本来就是我共享出去的内容。”
汇报结束后，樊冬玲第一个鼓掌：“非常专业！雨琪把复杂的生物安全流程讲得通俗易懂。”
【通俗易懂个屁！】
【系统】气得在意识海里差点乱码。
“葛雨琪，我注意到了你PPT里和其他人不同，引用了最新的生物安全SOP。”冯战转着笔，随意地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卫可稀释比例要调整吗？”
葛雨琪一时语塞。
“你看，冯总还是听出来了。”杨成树在意识里安慰着，“没有内化为自己的知识，还是会被发现问题。”
【其他领导都在点头。】
“很正常的。”杨成树冷静分析，“非专业人士确实听不出内容，他们只看表现力。”
【气死我了！】
杨成树被逗笑了：“你最近情绪波动很大，怎么了？”
【因为本系统讨厌那个女人！】
就在杨成树和【系统】闲聊的时候，葛雨琪只能回答一些“降低成本”的空洞内容。
“好了，这说明你只是看了SOP，但没有深入研究。”冯战没听到自己想要的，于是打断，“当然，不是你一个人有这种问题。”
这时樊冬玲来圆场了：“雨琪不要感觉压力大哈，冯总对你们要求严格，总之希望大家都在熟读SOP的基础上去理解一下‘为什么’……不过，雨琪这样全面发展的管培生，正是集团需要的复合型人才。”
杨成树站起身。
【宿主？！】
“哎呀我憋不住了，咖啡喝多了。”杨成树在意识里解释。
洗手间里，杨成树捧了把冷水洗脸。
镜中的年轻人眼神清明，丝毫不见怒意。
【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杨成树扯下擦手纸，“会演的人吃糖，能干的人吃糠。”
【那……】
“没事，我不仅能干，还会演。”杨成树抚慰着【系统】，“更何况，我有你在。”
【系统】突然安静了。
片刻后。
【杨成树，你现在说这种话怎么那么熟练啊！】
“嗯？”
【没什么，你有我在，所以你肯定会非常厉害！现在是不是该回去看霍云靖的表演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杨成树笑了。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推门走回会议室。此时，霍云靖正向大家展示“后备舍饲料霉变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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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报结束了，明天早上只有一场管培生的汇报，那就是杨成树自己。
此时，杨成树站在路灯下看手机，霍云靖的微信消息：「杨老师，饲料事业部的领导约我明天谈转岗」
杨成树嘴角微扬，回复道：「恭喜，果然被看到了吧」
刚按下发送键，另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杨先生，您好，我是新瑞农牧的HR徐莉。得知您在益都，不知是否有空一起吃个饭？我们兽医总监程路也想和您聊聊。」
杨成树皱眉，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新瑞农牧的HR是他求职的时候加的微信，但他一周内就决定了offer，所以新瑞农牧的面试都没有参加。
【系统】的声音立刻响起：【宿主，这是挖墙脚的！】
“我知道。”杨成树低声道。
【你可以去看看，还能蹭饭，反正不亏。】
“我没打算跳槽。”
【多了解行业又不会死！万一爱牧哪天倒闭了呢？】
杨成树叹了口气，回复：「好的，谢谢，请把地址发我」
20分钟后，高档西餐厅内。
杨成树推开包厢门，里面坐着两个人——穿着米色套装的干练女性，应该就是徐莉。
以及戴着金丝眼镜、约莫西十岁的男人，就是新瑞农牧的兽医总监程路。
“杨先生，久仰大名！”程路站起身，笑容温和地伸出手，“邱教授的得意门生，果然年轻有为。”
杨成树礼貌握手：“程总谬赞了，我只是才参加工作一年的新人。”
徐莉微笑着递过菜单：“杨先生，这家的菲力很不错。”
杨成树扫了一眼价格——最便宜的套餐688。
【宿主，别慌，他们请客！】
“谢谢，我随意。”他合上菜单。
程路推了推眼镜，开门见山：“杨先生，我们新瑞准备在渝津新建实验室，目前缺一位主管。这个岗位不需要进猪场，主要负责猪病毒抗体研发和猪场样品的日常检测，年薪20W起步，时间自由，还有项目奖金。”
杨成树点点头：“听起来不错，但我现在年薪也是20W。”
程路笑了：“但兽医的工作强度和自由度，您也了解。而实验室主管朝九晚五，周末双休，更何况……您还是渝津人。”
杨成树没说话。
【宿主，戳到痛点啦！听上去这份工作确实可以哦！】
徐莉适时补充：“而且，以您的背景——邱教授的得意门生，虽然才入职但实战能力强，未来在我们这儿升职空间更大。”
杨成树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道：“程总，你们实验室的建设情况可以和我聊一聊吗？”
程路流畅回答：“选址在渝津的科技新城，大概200平米，分为抗原检测区和抗体检测区，选择进口公司的仪器……”
此时，牛排上来了，杨成树边吃边听。
过后，杨成树点点头：“在研的抗体项目，是针对哪些病原的？”
程路显然对他的专业提问很满意：“涉及商业机密的部分，需要您入职后才能了解。不过，目前我们研发了PEDV的单克隆抗体，正在申请专利……”
两人就这样聊了一个小时技术细节，徐莉完全插不上话。
最后，程路诚恳地说：“杨先生，您这样的技术人才，实验室才是您发挥价值的地方。”
杨成树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程总，谢谢邀请，我可以再考虑考虑吗？”
程路并不意外，笑着递过名片：“没关系，您可以再考虑。我们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杨成树接过名片，起身告辞。
走出餐厅，夜风微凉。
【宿主，感觉怎么样？】
杨成树把名片塞进钱包：“程路确实懂行。”
【那你心动了吗？】
“有点。”杨成树抬头看了看夜空，“但爱牧还有我想做的事。”
【比如？】
“比如……明天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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