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郡的夯土城墙浸在血色残阳里，曹铄的龙脊槊尖挑着半只烧鸡，油脂顺着槊杆滑到许褚的玄铁锁链上。八百精兵在城外三里扎营，庞德正用西域弯刀削着箭杆，突然嗅到风中飘来的桂花香。
"西年了..."曹铄望着城头斑驳的"曹"字旗，"德叔还是爱在角楼煮桂花酿。"
郭嘉的白袍沾满马粪，却将折扇摇得风流倜傥："听闻曹老太爷最爱收集夜明珠？"他突然拽过许褚的刀柄，"仲康这刀若镶上明珠，定能晃瞎徐州兵的眼。"
许褚闷哼着扯回兵器，刀背七条玄铁链哗啦作响。曹昂解下佩剑递给城门卫，剑柄螭纹玉珏让守将瞳孔骤缩："速...速开城门！"
曹府门前的石狮缺了左眼，曹德提着灯笼迎出时，袖口还沾着算盘珠。五十老仆颤巍巍要跪，被曹铄一把托住："德叔的腿疾可好些了？"
"二郎赠的虎骨膏..."曹德忽然顿住，灯笼映出正堂空荡的紫檀椅，"老太爷三日前己动身去彭城..."
郭嘉的折扇停在半空，扇骨暗藏的毒针闪着幽光："陶恭祖好快的耳目。"他指尖划过案几灰尘，"十日前曹公密信说要接人，三日前老太爷便启程。"
许褚的长刀突然劈开屏风，露出暗格里成箱的黄金。曹昂俯身拾起片碎帛，上边沾着曹嵩最爱的龙涎香："祖父走得急，连贴身玉佩都未带。"
子时的更漏混着桂花香，郭嘉赤脚踏在舆图上，足尖正点着彭城："陶谦老儿必定会在沂水埋下伏兵，专等老太爷过河。"
"当效韩信暗度陈仓。"曹铄将夜明珠按在琅琊位置，"我带许褚劫了东海盐船，扮作商队..."
曹昂突然折断令箭："不可！祖父安危..."
"大公子可知何为上谋？"郭嘉的毒针在舆图戳出小孔，"陶谦要杀老太爷，我们偏要让他亲手护送！"他蘸酒在案上画出三道水纹，"明日子昭领百骑星夜追人，大公子与我留在琅琊——三日内，我要让徐州粮价涨三倍。"
曹昂看向许褚，"仲康护我二弟周全。"许褚的长刀突然插进地砖："某家听令。”
丑时的官道被月光洗成银白，曹铄的百骑精兵马蹄裹布。许褚肩扛长刀奔在最前，玄铁链缠着七颗铜铃，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东南五里火光！"斥候的弩箭指向天际。曹铄龙脊槊挑起酒囊痛饮，忽然瞥见山坡下的青铜马车——车辕雕着饕餮纹，正是曹嵩六十岁寿辰时他亲手绘的图样。
"祖父！"少年滚鞍下马，怀中掉出个金丝楠木盒，"孙儿给您带了好东西..."
车帘掀起，须发皆白的曹嵩捏着夜明珠探出头："可是扬州新到的龙井？"他忽然用明珠砸向曹铄额头，"混账东西！西年不归家，倒学会带兵吓唬老夫了？"
下邳城的晨雾漫过陶谦府邸，八十斤重的青铜门环被曹嵩叩响。老侍中蟒袍玉带，怀中抱着三尺长的紫檀匣："劳烦通传，故友曹巨高拜会陶使君。"
正堂的椒图香炉腾起青烟，陶谦拄着鸠杖颤巍巍起身："巨高兄风采不减当年..."他忽然剧烈咳嗽，袖中滑落染血的帕子。
曹铄的鹿皮靴碾过金砖，靴底暗藏的短刃在地面划出细痕："徐州牧这咳疾，当用琅琊崖蜜配东海珍珠粉。"他突然掀开紫檀匣，"恰巧晚辈带了十斛明珠。"
糜竺的玉算盘突然停珠，青年商贾的视线在曹铄腰间停留——那里悬着半块残缺的虎符，与陶谦案头的兵符严丝合缝。
戌时的宴席摆开九鼎八簋，陶谦次子陶应正给曹嵩斟酒。五十年的杜康浆滑过夜光杯，老侍中忽然叹息："当年在洛阳..
曹铄的匕首插起炙肉看向陶谦长子陶商："大公子可知'贵'字怎么写？"油汁在案上画出"贝"字，"有财方为贵。"他突然转向糜竺，"听闻糜氏商队丢了三十船蜀锦？"
糜竺的玉扳指叩响瓷盏："公子消息灵通。"他袖中滑出账册，"恰巧在东海郡找回二十船。"
许褚的长刀突然劈开烤全羊，七条玄铁链缠住陶谦的鸠杖："某家饿了！"
子时的更漏滴碎月光，糜竺独坐水榭抚琴。曹铄拎着酒坛翻过阑干："先生这曲《猗兰操》，可是怨陶使君不识货？"
糜竺忽然扯断商弦，他将断弦系在曹铄腕间，"东海糜氏，愿赠曹公战船百艘。"
曹铄的龙脊槊挑起琴谱："我要的不是船。"他蘸酒在石桌写"盐铁"二字，"听说糜氏在辽东有座矿山..."
五更梆响时，陶谦的密室多了封密信。老州牧就着烛火读完，将信纸凑近曹嵩送的夜明珠——"琅琊粮价暴涨"六字在珠光中渐渐显现。
晨雾未散，糜竺的商队己候在城外。三百辆粮车藏着精甲利刃，车辙特意加深三寸。
"老夫这把年纪..."曹嵩扶着糜竺的手登车，"竟要坐粮车回兖州。"他突然拽过曹铄耳语，"车底暗格有二十箱黄金，记得分五箱给糜氏。"
许褚的长刀横在吊桥前，刀背七颗铜铃突然齐鸣。曹铄翻身上马，看着陶应道："陶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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