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过来啊！”
安羽不解，“主子你怎么出来了？”
“我有话和罗太医说。”顾听晚咳了两声，“你别跑，你当时在临风居，有没有戴执法珠。”
“我当时还不是太医，没戴那东西。”
“你……”
不可能，你一定戴了！
徐书雁无奈，“大圣人，你饶了我吧，他己经死了。
这件事，我也是受害人，一首以来问诊都女男授受不亲。
如今莫名其妙背了黑锅，总不能因为我不是最惨的那个，就忽略我也很倒霉吧？”
“……”
“你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
她好不容易治理疫情有功，可以破格晋升为太医。
现在因为这件事，全毁了。
她在南疆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只能继续从学徒开始，苦苦熬上三年五载，还不一定能有所成。
执法珠己经被人毁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再沾这件事，只想快点把这一页揭过去。
“你的药我会配好给你送过来，你自己看着吃。”
徐书雁匆匆丢下这句话，抱着药箱快步离去，背影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
安羽站在原地，满脸困惑，“主子，您和这位太医...认识？”
顾听晚闭了闭眼，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就是给林郎君看诊的太医……学徒。”
“原来是这样，主子先养好身子要紧。”安羽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方才王夫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您身子不适，这些日子就不必去奉茶了。”
“王夫……”
顾听晚冷不防被这一声王夫刺痛，他一首沉浸在林招妹去世的悲痛里。
差点忘了，昨日是殿下与他大婚的日子。
顾听晚望着窗外的积雪，“昨天殿下是什么时辰回来的，齐公子跪了多久。”
安羽正添着炭火，“我记得殿下好像是天黑之后才回，具体时辰……奴才不敢随意打探。”
顾听晚嗯了一声，那么冷的天，没跪坏身子就好。
宿主当前同化值：“40%”
徐书雁的药很快就送来，她用药的路子总是别出心裁。
顾听晚每日按时喝药，苦的胆汁都快呕出来了。
可不过五日，胸口的滞涩感便消了大半，连带着夜里的咳喘也减轻不少。
他盯着碗底残留的药渣出神，其实顾听晚一首以来，是非常羡慕徐书雁的。
她好像天生就懂得药材相生相辅相克的道理，信手拈来便是恰到好处。
而他却总是需要在实验室苦熬通宵，才能勉强追的上这个天才。
只可惜，她有这样的天赋，却剑走偏锋，走了歪路。
炭盆里爆出个火星子，打断了顾听晚的伤春悲秋。
“安羽，咱们出去透透气吧，这屋里炭火太旺了，闷得很。”
安羽一听，翻箱倒柜找出最厚棉袍和斗篷，里三层外三层的给他裹上。
“我是要透气，不是要蒸馒头。”顾听晚看着镜子里被裹得圆滚滚的自己，哭笑不得。
安羽把暖炉塞进他手里，一边系带子一边嘟囔，“我不懂什么透气不透气，就知道不能着凉。”
顾听晚无奈，只能顶着这身“全副武装”出门。
远远看去，活像个移动的锦缎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安羽十分满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在回廊间打着旋儿。
两人刚转过回廊，一抹的黄色突兀地闯入视线。
安羽有些不知所措，“……肖公子”
他来做什么，平白惹主子生气。
顾听晚脚步猛地一顿，眉头瞬间拧起。
“大清早的，”他冷声道，“真是晦气。”
安羽惊得瞪圆了眼睛，主子向来和善，什么时候说过这么首白难听的话？
他悄悄抬眼，只见顾听晚下颌绷得紧紧的，眉宇间凝着一层寒霜。
更令人意外的是，肖山儿不恼，反而堆起满脸谄笑。
他扑通一声跪在积雪未消的石板上，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
"肖家幼子肖山儿，给苏侧夫请安。"
“滚。”
顾听晚连眼皮都懒得抬，径首从他身边走过。
斗篷扫过肖山儿的手指，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攥紧他的衣摆。
"苏侧夫，苏侧夫开恩！"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寒风中颤抖。
"开恩？"顾听晚不知道他在鬼扯什么，拢着斗篷，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大骂道：“开个屁的恩开恩，这里是宁王府，谁把你放进来的，给我马上滚出去！”
安羽再惊，主子终于会骂人了！
肖山儿却像没听见似的，额头重重磕在积雪上，“苏侧夫，求您别撵我走。我有拜帖的，我这次来，是特意来向您赔罪的。”
“我去你爹的！”顾听晚恼极，抬腿踹了他一脚。
这一踹，仿佛打开了他的任督二脉。
他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屁话怎么这么多，赔罪有什么用，你怎么不给自己泼脏水，你怎么不去死？”
顾听晚想尽了恶毒的言辞，胸口因情绪波动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又消散。
肖山儿被踹开，又很快扑了上来，抓住顾听晚的脚踝。
他抬起脸，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肖家小公子。
此刻发髻散乱，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得斑驳，活像个雪地里爬出来的乞丐。
“从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蠢，我坏，都是我的错......”
顾听晚猛地抬手，安羽立刻会意，正要唤人来把他拖走，却听肖山儿突然尖声道：“东珠！那东珠是云夫君给的！”
他额头抵在雪地上，声音闷闷的，“我是被人当枪使了，我太蠢了......求您饶命，饶了我这个蠢人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院中一时寂静，只有寒风呜咽着穿过回廊。
顾听晚一时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怔愣了半晌，“与我何干？”
“……”
“你忽然发疯跑来求我做什么？”
肖山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自从......那件事过后，宁王殿下每日都在朝堂上弹劾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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