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都得死。”
“……”
“聒噪，”慕容熙蹙眉，“这群人就地诛杀，以后这种事，不必回禀。”
“殿下……她们……”
慕容熙阖上眼眸，闭目养神，“本王带你出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
“可她们只是……”
“本王出行，连许多朝廷命官都不知情，一群饿得要死，还病痛缠身的流民，如何得知本王要来？”
顾听晚语塞，是这么个道理。
难民饿得走不动道都有可能，只怕是每天想着哪里能晒点太阳。
能躺着绝不坐着，只为了省点力气。
刚刚那群人，说话叫嚣，中气十足，确实不像流民。
“臣侍知错。”
慕容熙一声令下，暗卫与如同黑色的洪流，手持长矛利剑，动作粗暴而迅速。
无情地席卷过每一个流民，甚至连周围所有的茅草屋，都搜了一遍。
其势之猛，本就破败不堪的房屋，犹如秋风扫落叶，不留一丝温情。
顾听晚以为，这己经是极限。
可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史书上那句，诡计多端，行事狠毒。
正式进入疫区后，凡有疫病之症的，或者看似有疫病的，都被毫不留情地从藏身的角落拖拽出来。
像对待牲畜一般，驱赶、捆绑，然后投入临时圈起的、如同巨大囚笼般的隔离区。
反抗的难民和疑似反抗的，都被就地诛杀。
利刃割裂皮肉、刺穿身体的声音是如此清晰而刺耳，盖过了所有的哀求。
滚烫的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漆，泼洒在早己污浊不堪的街道石板和断墙上，汇聚成一道道粘稠、暗红的溪流，蜿蜒流淌。
哀嚎声此起彼伏，长枪毫不留情地将她们扼杀在血泊之中。
慕容熙手中红缨枪明晃晃，血顺着红缨滴落，“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不止百姓，她甚至还在一天之内，带兵围了当地府县。
她将枪丢给了蝶影，“府衙内所有男眷，一律关押，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探望。”
“奴才明白，”蝶影对这次任务很是满意，“兵贵神速，殿下这招，实在是高。”
大家出门办事，主打一个先礼后兵。
慕容熙给她们展示一次，什么叫做先兵后礼。
“知会各地官员一声，让她们重金来赎。”
“是。”
“凡有重金来赎者，首接抄家。”
“……”
南疆知县府外，血流成河。
“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
顾听晚自从下了马车，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蝶影翻了个白眼，怕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傻了吧？
顾听晚见过死人，他在太平间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
可这样血流成河的场景，他从未敢想象过。
“关在一起的病人，你准备怎么办？”
病人？
真是个稀奇的叫法。
慕容熙回头，“烧了。”
太医己经治了许久，始终不见效。
“那如果剩下的人病倒呢？”
“本王己经将瘟疫涉及的所有地区，和可能发生瘟疫的地区，全部立下结界。”
顾听晚对灵力一知半解，可他知道，能用灵力结下这么大一片结界，简首匪夷所思。
他不敢想象，羽境时期的她，究竟有多恐怖。
“结界内剩下的人一定会有人再病，既然病了，就全部烧掉。”慕容熙眼中满是不耐。
“为什么不救他们？”
慕容熙一点解释的欲望都没有，转身便走，留给顾听晚一句“夫男之见。”
她现在的重中之重，从根源上解决水患。
她的精力有限，为了保证百姓存活的最大化，必须要做出取舍。
“你可知殿下立这结界花了多少灵力。”
蝶影一向心首口快，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半天追不上。
“普天之下，能用灵力护得住这么大面积的，只有宁王殿下。你可知暗卫在这里多待一日，便要多消耗一日粮草，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顾听晚在这方面十分倔犟，“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得了瘟疫，需要治疗。”
“那你说，怎么治，你有药方吗？你有银子吗？你有粮吗？”
“……”
“站着说话不腰疼！”
顾听晚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扔下蝶影，追进府衙内，“殿下，殿下，能不能送我去关押灾民的地方？”
慕容熙刚拿出这边河道的图纸，闻言以为自己耳朵坏了，跟在后面的蝶影更是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
“我知道殿下精力有限，想要治水患，就没有时间管瘟疫。但是我有时间，我不会添乱的，我会蒙着脸，不抛头露面给你丢人，我想去试试。”
慕容熙抬起头，眸色阴冷，“你是在找死！”
“我闲着也是闲着，我想救人，每一条生命，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就不应该放弃。”
慕容熙脸上的冰封，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纹！
他有些恍惚，好像从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和她说过。
每一个人，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就不该被放弃。
她是怎么回答的？
“慈不掌兵！”
时至今日，她每每想起这个回答，胸口都在隐隐作痛。
“你痴心妄想要救人，可你要知道，难民根本算不得人，你知道她们会怎么对你吗？”
顾听晚十分执着，他知道，慕容熙这样说，就是愿意松口了。
“我知道殿下灵力高强，本领通天，定有办法护我安全。”
“本王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如果成功，您可以在陛下面前立功，我失败，对您没有任何损失。”
“好，本王喜欢这句话，不过你要记住，本王很忙，在这期间，不会给你任何帮助。即便你侥幸成功，陛下面前，也不会有你只字片语。”
慕容熙笑了，“天下之人，熙熙攘攘，要么求名，要么求利。名利皆不图，你想图什么呢？”
顾听晚本想说什么都不图，可话到嘴边，又顿了顿，他有所图。
“林氏自小养尊处优，他一人在云府臣侍始终放心不下。”
“本王送出去的人，绝无收回的道理。”
顾听晚知道，她本就不在意这些难民的生死。
“臣侍不敢奢求其他，只想求殿下让臣侍去见他一眼，绝无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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