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你小声些,”顾听晚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这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止血及时得很,没什么大碍的。”
他前脚刚挨了打,后脚慕容熙便用灵力将他护了起来。
他摸了摸额头,连一丝发烧的迹象都没有,只是皮肉被撕扯得有些疼罢了。
安羽却满脸担忧,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溜烟儿又跑去向何太医询问情况。
只见他一路小跑,脚步急切,到了何太医跟前,双手还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何太医一再强调 苏侧夫的伤目前只需按时涂药即可。
安羽才长舒一口气,肯放何太医离开。
顾听晚见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都说没事了,你还不信。”
安羽挠挠头,“多问几句,我心里才能踏实。”
他本以为,主子进宫不过是例行请安,哪承想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若不是殿下强行破开甘泉宫的结界,灵力将宫门口的他震醒,他还在马车里睡觉。
想到这儿,他仍心有余悸,后背冷汗首冒。
“上药吧。”顾听晚轻声道,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与疲惫。
安羽赶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着顾听晚慢慢翻身。
顾听晚缓缓侧过身,露出后背,那后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依稀可见白骨。
安羽的手微微一颤,轻轻打开药罐,用棉签蘸取药膏,一点点地涂抹,生怕弄疼了他。
“殿下怎么样了,你知道吗?”顾听晚微微侧头,他依稀记得,昏迷前慕容熙似乎提到了告状之类的话。
“殿下强闯甘泉宫,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得知后,当场大发雷霆。”安羽手上动作没停,“可殿下身份特殊,皇上又无可奈何。念在殿下是事出有因,最终只罚了廷杖五百,还禁足三个月。”
“这么严重?”顾听晚眼中满是惊愕。
“严重?”
安羽轻轻对着他后背上的药膏吹了吹,“若非殿下有意为之,寻常的刀剑、廷杖,还有那些剧毒之物,根本伤不了殿下分毫。这么看,也就这禁足三个月,算是真真切切的惩罚了。”
“这样啊。”顾听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奴才在府里这么久,常听人说起殿下冷面冷心,还从未见过殿下为了谁这般失态过。”
顾听晚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可很快,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凛,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刚刚说,羽境之人,不会受寻常外伤?”
“是啊,主子您竟不知?”安羽有些诧异。
顾听晚浑身一震,脸都白了,“别上药了,我有事去昭文斋,你不用跟着。”
他顾不上后背的疼痛,一把将安羽推开,缓缓坐起身来。
后背的伤口瞬间撕裂,疼得他呲牙咧嘴。
安羽连忙盖好药罐,急急忙忙追上来,“主子,何太医说你的伤不能走动!”
顾听晚闻言脚步一顿。
“您不去了?”
他回身取了狐皮大氅,“昭文斋太冷了,你晚上不用等我回来!”
疼疼疼疼疼!!
他生平最怕疼,当初选择行学医,也是想让更多的人,早日摆脱病痛的折磨。
可眼下,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后背的伤口在叫嚣,血液在流淌。
偏偏他半点不能停!
系统和安羽都说,羽境的人,除非自己自愿,否则不会受伤。
可成婚那日,慕容熙身上,便是匕首的伤口。
他以为只是不会死,没想到竟是不会伤!
一路上,他越想越觉脊背发凉,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要疯魔了。
他咬着牙,脚步匆匆又带着几分踉跄,一路朝着昭文斋走去。
也许是因为禁足的缘故,昭文斋门口显得格外清冷。
几株枯瘦的梅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枝头残留着几片枯黄的叶子,被风一吹,便打着旋儿飘落。
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积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是他慌乱心跳的回响。
他本以为,自己踏入这院子,定会被蝶影百般刁难、刻意为难。
可当他小心翼翼地迈进院子,目光所及之处,竟连蝶影的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急切,“臣侍求见殿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西周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唯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无人理会。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她不在……
难道她真的没事?
可这疑惑中又夹杂着更多的不安,他不敢确定,也不敢深想。
犹豫片刻后,他咬了咬牙,壮着胆子,缓缓推开里面的门,熟悉的灵光如潺潺溪流般在流转。
他壮着胆子,推开里面的门,是熟悉的灵光在流转。
卧床上,慕容熙脸色苍白,安安静静的躺在法阵里。
她身下的被单,被血染的通红。
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生死难料的人,和昨日打得整个京城都震三震的,是同一个。
“……殿下?”
顾听晚不敢想,如果她不是羽境,那五百廷杖,意味着什么?
寻常人一百,怕是己经魂归故里。
五百廷杖!
五百廷杖。
……五百廷杖
顾听晚碎碎念着,仿佛多念一遍,这廷杖便能少一些力道,慕容熙便能多一分生机。
他紧了紧身上的狐皮大氅,鼓足勇气,向前走了半步,又大声了些,“……殿下?”
那人还是不理。
顾听晚头皮发麻,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不能再这样半步半步的试探下去。
他逼着自己,一股脑走到床前,摸向慕容熙的脉搏。
脉还在跳。
顾听晚勉强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慕容熙救他,是因为自恃灵力高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权倾朝野。
所以她敢强闯甘泉宫。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早己不是羽境,她用命在赌她不会被发现。
她承担的板子,是扎扎实实打在她身上的。
她甚至不能喊疼,不敢喊疼,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回昭文斋。
想到这里,顾听晚喉头酸涩,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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