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不嫌事大，沈卿尘的光荣事迹，早己传遍大街小巷。
“还能什么反应，”谢家公子揶揄道：“大闹宁王府，公然羞辱苏侧夫，听说还动了竹影清风，被宁王殿下下朝逮个正着，赶出去了。”
沈卿尘自幼才情斐然，貌也出众，早些年出尽了风头。
当年宫宴上，随口一句“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引得满城惊动。
那时京城里，谁人不夸一句沈家好儿郎，生子当如沈卿尘。
“你看看人家沈家公子！”
“不及沈家公子十之一二！”
世家子弟贪玩被家里教训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些。
“你家儿子再好，能好得过沈家吗？”
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凭什么沈卿尘就可以比他们强？
更令他们难受的是，沈卿尘不止诗词造诣极高，还十分张狂自负，丝毫不知谦逊为何物。
当年有位郎君，仿着沈卿尘的《醉花阴》写了首词，传到沈卿尘耳朵里，被好一顿讥讽。
“东施效颦，蠢钝如猪，就凭他这写词功底，就是再学上三十年，也仿不出本公子半分神韵，拿出来惹人笑话！”
他聪明又嚣张，日积月累下来，世家子弟早就恨他恨的牙痒痒。
如今这北宁第一公子，闹出这天大的笑话，任谁都会上赶着踩几脚。
几人眼神一对，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要说宁王殿下，也是不懂怜香惜玉，沈卿尘那副样貌，就这么赶出去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背地早就……毕竟沈卿尘那腰身，那脸……”这话本是胡诌，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你这么说，难怪沈卿尘非要闹着嫁给宁王殿下，怕不是己经……”
“破身了！！”
“你这么讲，一切就都说的通了。宁王殿下一时被色迷了心智，如今不肯娶他，定是怕陛下忌惮。”
两人越说觉得可能性越大，讲到最后，把自己都骗到了。
“宁王本就重兵在手，若是沈大人与她联姻，文治武功，陛下怎么能睡得安稳？”
“你们两个长舌夫，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公子，你怎么来了？”
言下之意，宁王殿下说不准他再入王府，这事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里是宁王府，苏侧夫都没说什么，这逐客令，怕是轮不到你下！”沈卿尘哼了一声，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刚刚听他们说什么不娶，十有八九就是在笑话他。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种货色，也敢在此非议他。
沈卿尘带着贴身小厮偷偷翻墙进来的，气还没喘匀。
想了想今天也不是闹事的时候，若是不小心传到殿下耳朵里，只会更加厌恶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回头有机会再找他们算账。
沈卿尘这么告诫自己，给二皇子行了礼后，坐在了顾听晚下首的位置。
吃瓜，是人类的天性！
瞬间，整个宴席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他们两个身上。
“他们坐一起了？”
“马上要有好戏看了。”
“不能吧，毕竟二皇子还在那。”
“沈公子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
“……”
一时间众人折扇遮脸，窃窃私语。
顾听晚也紧张了起来，这人怎么好死不死的，坐他旁边了。
故意的？
难道是要找茬？
沈卿尘黑着一张脸，拍了拍顾听晚的肩膀，正准备要说什么，被慕容齐及时打断。
“歌舞马上要开始了，听闻这次的舞姬，是皇妹特意派人，从江南采买来的，本皇子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睹风采！”
慕容齐的意思很明显，本正欲开口的沈卿尘只好讪讪住口。
顾听晚心下感激涕零，能不用和沈卿尘交谈，是再好不过。
三千遍《男诫》还历历在目，决不能再被罚。
顾听晚将身子朝慕容齐的方向侧去，一来是为了避免和沈卿尘有眼神交流起冲突。
二来是想提醒慕容齐，他的身体可能中毒了。
他磨磨蹭蹭，找了许久的机会，最后以一种近乎僵硬且唐突的方式，摸向慕容齐的脉搏。
“苏侧夫这是何意？”慕容齐虽不明就里，但也并未声张。
“二皇兄勿怪，我方才见二皇兄神色微恙，似有不适之状，故斗胆一试，为您把脉诊断。”
慕容齐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妹弟这么一说，好像最近身子沉了许多，睡眠也多了不少，总是很累。”
“二皇兄唇色略显青紫，舌苔发白，似是中毒的症状。”
“你说什么？”
“二皇兄的症状似是中毒，稍后宴会结束回府，定要让人好好相看。”
慕容齐快速将府里的人思索一遍，猜出了几分端倪，“多谢妹弟提醒，我回去后定会注意的。”
顾听晚将这事交代清楚，才将注意力转向歌舞表演。
宁王府的布置本就匠心独运，前院和后院中间，由寒晶河穿过，歌舞便是在这河上开始。
顾听晚刚进门，除了第一日走动了几步，就开始奋笔抄书，还从未来过这里。
“从前我还未留意这寒晶河，夏日酷暑，这条河为什么是冻上的？”
不是只有慕容熙的昭文斋才会这样吗？
眼下正是三伏，一年当中最热的就是这个时候。
“殿下喜寒，经常用灵力将河冻结，所以得名寒晶河。”
整条河都冻上，这得耗费多少灵力？
顾听晚想了想自己身上微不足道的灵力，怕是连一杯水都凝不成冰。
灵力多就是任性！
紧接着，更任性的来了，河流上的舞姬踏冰而来。
前前后后，不下百人！
西周以轻纱为幕，舞姬身着流光溢彩的轻纱，如同行走在云端之上，如梦似幻。
“咱们王府有这么多人吗？”
“当然没有了，这些人是现买的。”
“咱们办一次宴会，之后要养这么多男人！”
“养？为什么要养？”安羽有些疑惑，“这些舞姬宴会结束后，若有达官显贵看上，就会送人，剩下的卖掉。”
“卖掉？”
顾听晚又重新看向河面上的舞姬，都是十几岁的男子，穿着薄如蝉翼，若隐若现的舞衣，在冰面上跳的异常卖力。
“他们会被卖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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