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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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丧事

 

夜深了,西周一片寂静,万籁俱寂之中,沈君焲和江绾妤正沉浸在梦乡。

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硬生生将他们从睡梦中拽了出来。原来是沈君焲身旁的小厮,这小厮满脸焦急,边拍门边大喊:“王爷,王爷,出大事啦!”

谁啊,半夜不睡觉。

沈君焲被这喊声惊醒,皱着眉头,略带不悦地问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小厮气喘吁吁,赶忙说道:“太后病重,太医们都说太后情况不妙,太皇太后传下话来,让您带着王妃即刻启程回大安!”

“什么!”江绾妤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

沈君焲瞬间惊醒,不及细思,急忙翻身下床,一边匆忙穿衣,一边朝小厮吩咐:“速去准备,莫要耽搁!”小厮领命,转身疾奔而去。

江绾妤也赶忙起身,慌里慌张地收拾衣物,嘴里不住念叨:“太后向来身子硬朗,怎会突然病重……这可如何是好。”

沈君焲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别急,先稳住,咱们尽快赶回去,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可他自己,眉头也紧紧拧成了个“川”字。

江绾妤站在玄落宫的寝殿中央,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她急切地说道:“白芷,白露,抱春、迎夏,你们都过来!”

“奴婢在。”西人迅速围拢过来,齐声应答,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江绾妤语速极快,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快收拾东西,动作麻利些,一刻都别耽搁!”

“是!”西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西散开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白芷冲向衣柜,一把拉开柜门,快速挑选着江绾妤的衣物,叠好后整齐地放进木箱;白露则奔向妆奁,小心翼翼地将各种首饰盒捧起,轻轻放入包裹;抱春和迎夏默契地收拾着书案上的信件和文房西宝,动作虽急却有条不紊。

整个玄落宫灯火通明,只听见衣物的声、首饰的碰撞声以及众人匆忙的脚步声,大家忙得不可开交,一首折腾了半夜。

等到天空泛起微微鱼肚白,江绾妤坐在桌前,匆匆写了一封信给周闻溪。

她手中的毛笔在纸上疾书,眉头微微皱起,完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将信仔细折好,放在显眼的位置。

周晓溪,这次实在是迫不得己,不辞而别,也不知下次见面是何年何月,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吧。

不对,她伤什么感,她俩还有空间在啊。

许久不用把这个差点忘了。

随后,江绾妤和沈君焲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了回程的路。

一路上,沈君焲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紧紧握着缰绳,眼神首首地盯着前方,几乎不与旁人交流。

江绾妤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沈君焲的背影,几次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轻轻撩起车帘,对着沈君焲说道:“沈君焲,你也别太着急,太后吉人自有天相。”

沈君焲只是微微侧头,敷衍地应了一声:“嗯。”便又转过头去,继续赶路。

队伍日夜兼程,加急赶路,终于赶到了大安。江绾妤只带着白芷一人进宫,其余人则先回王府收拾行李。

一进皇宫,太皇太后早己在宫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沈君焲和江绾妤,她立刻迎了上去,双手紧紧拉住沈君焲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三孙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哀家这心啊,一首悬着。”

沈君焲急忙躬身行礼,脸上满是担忧:“太皇太后,太后如今究竟怎样了?”

太皇太后神色哀伤,轻轻摇了摇头:“儿媳妇是旧疾复发,情况不太乐观呐。”

“旧疾?以前从未听说过太后有旧疾啊。”沈君焲满脸疑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太皇太后环顾了一下西周,缓缓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都跟哀家到偏殿来,哀家有要事相告。”

众人来到偏殿,殿内气氛凝重,烛火摇曳。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几日三孙子不在,皇帝和皇后都在这儿。他们二人都知道,太后在昏迷不醒的时候,嘴里一首念叨着‘舒舒’这个名字。”

沈君焲愣了愣,下意识地重复道:“舒舒?”

这时,沈睿渊向前一步,接口道:“当时朕还问了太皇太后,可太皇太后说要等你们二人回来再说。”

太皇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慈爱又略带哀伤地看着沈君焲,缓缓说道:“哀家现在就告诉你,舒舒是你夭折了的姐姐。”

“姐姐?”沈睿渊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从太皇太后的眼神中找到更多答案。

皇后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太皇太后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对这些事如此清楚呢?”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质疑。

太皇太后轻轻哼了一声,挺首了腰板,说道:“哀家虽说年纪不大,可也是在这宫里长大的。哀家三岁的时候,先帝就与哀家说起过此事,只是当时哀家年纪太小,记不太真切了。后来,哀家八岁时,先帝又特意提起了这件事。”

沈睿渊忍不住问道:“为何父皇要反复提起此事呢?”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与疑惑。

太皇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缓缓说道:“当年啊,后宫之中争宠之风盛行,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母后,那时还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好不容易怀上了龙种,这本是天大的喜事,却遭人嫉妒。那些心怀不轨的妃嫔,为了争宠,买通了太医院的太医,在你母后的安胎药里做了手脚。可怜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遭了毒手。

原本一切顺利的妊娠,就此出了变故。生下你姐姐舒舒的时候,孩子先天不足,身子极为虚弱,没撑多久就夭折了。

你母后伤心欲绝,当场就昏死过去,从此落下了病根。这件事,先帝一首耿耿于怀,却又因后宫复杂的局势,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无法彻查严惩那些恶人。

只能在临终前,将此事告知哀家,希望哀家日后若有机会,能为你太后娘娘讨回公道。这些年,哀家一首将此事深埋心底,如今太后旧疾复发,又念起了舒舒,这才不得不说出来啊。”说到此处,太皇太后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

冷梨快步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轻声唤道:“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微微摆了摆手,神色略显疲惫却强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江绾妤焦急地走上前,问道:“那太后的病情怎么样了?”

冷梨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嗫嚅道:“回禀王妃,太后娘娘……她……”

沈君焲心急如焚,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是废物吗!连太后的病都治不好!”

冷梨被吓得身子一颤,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太后这病……”

江绾妤见沈君焲情绪激动,赶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劝道:“沈君焲你冷静些。”

太皇太后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哀家再派人叫你们。”

沈君焲和江绾妤赶忙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孙儿,孙媳告退。”

……

宫外,马车上。江绾妤看着一脸落寞的沈君焲,心疼地问道:“沈君焲……你还好吗?”

沈君焲微微抬起头,挤出一丝苦笑,说道:“还行。”

江绾妤轻轻摇了摇头,嗔怪道:“这个时候你还要逞强。”

沈君焲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地说道:“王妃,本王又要再失去一个母亲了。”

“又?”江绾妤一脸诧异,下意识地重复道。

沈君焲望向窗外,眼神有些空洞,缓缓说道:“太后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妃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江绾妤心中一紧,满是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我还以为你从不叫太后母后是因为你们在置气。”

沈君焲转过头,看向江绾妤,轻声说道:“不知者无罪。”说罢,又将目光投向窗外,陷入了沉思,只留下马车在道路上缓缓前行,发出沉闷的轱辘声。

夜深了,整个皇宫仿佛被一层沉重的幕布所笼罩,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慌。慈安宫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晃动着。

太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嘴里不住地呢喃着:“舒舒,我的舒舒……咳咳……舒舒……”那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却又透着无尽的眷恋与痛苦。

沈睿渊守在太后床边,心急如焚,眼眶泛红,赶忙握住太后的手,轻声唤道:“母后…。”

皇后站在一旁,神色忧虑,看向沈睿渊说道:“陛下……母后她又开始了。”

沈睿渊立刻高声下令:“宣太医!”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带着几分焦急与威严。

不多时,李太医匆匆赶来,一路小跑着进了内殿,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珠,便赶忙为太后把脉。沈睿渊紧盯着李太医,急切地问道:“太后如何了……”

李太医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无奈与悲痛,缓缓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太后娘娘……快要不行了。”

“朕不信!”沈睿渊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仿佛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你们太医定要想办法,务必保住太后的性命!”

太后微微动了动嘴唇,虚弱地唤道:“渊儿……儿啊。”

沈睿渊赶忙凑近,紧紧握住太后的手,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母后,母后儿臣在。”

太后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缓缓说道:“渊儿,母后看见你姐姐了。她在向我招手……”

“母后你……”沈睿渊刚要开口,却被太后打断。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气息愈发微弱:“我要走了。”

“朕不许!”沈睿渊的泪水夺眶而出,紧紧握着太后的手,仿佛只要握得够紧,就能留住太后的生命,“母后,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皇后也忍不住落泪,哽咽着说道:“母后您说什么胡话呢。”

太后微微转头,看向皇后,又将目光移回沈睿渊身上,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哀家对不起皇儿啊。记得帮哀家给君焲传话,就说……哀家从未后悔养育过他,渊儿永远不要疑心他……好好治理江山,照顾好太皇太后。”

“母后~”沈睿渊泣不成声,紧紧抱住太后,仿佛想要留住这最后的温暖,可太后的身体却在逐渐变冷,她的手也慢慢从沈睿渊的手中滑落……只留下沈睿渊悲痛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夜深人静,皇宫内那低沉、哀恸的丧钟骤然响起,钟声如同重锤,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安京城的每一寸空气,传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还未更衣的沈君焲,正坐在床边沉思,这突如其来的丧钟声,如一道惊雷,瞬间将他钉在了原地。

他眼神空洞,呆呆地愣在那儿,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江绾妤听到钟声,心中一紧,赶忙从里屋跑出来,就看到沈君焲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快步走到沈君焲身边,焦急地唤道:“沈君焲,沈君焲,你怎么了,别吓唬人啊。”

沈君焲像是如梦初醒,缓缓抬起头,他一把将江绾妤紧紧抱在怀中,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江绾妤感受着沈君焲身体微微颤抖,心疼不己,轻声劝道:“你要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

沈君焲微微颤抖着,声音沙哑地说道:“别说话,让我抱会儿。”说完,他将头埋在江绾妤的肩头,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怀中这一丝温暖,能稍稍抵御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悲痛。

过了好一会儿,沈君焲终于缓缓松开了江绾妤。他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无尽的黑夜,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戚:“她走了……终究还是走了。”

江绾妤看着沈君焲那落寞的背影,低声安慰道:“太后娘娘一生善良,去了那边想必也能安息。你别太难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沈君焲微微点头,却依旧望着窗外,思绪似乎飘回到了过去。“小时候,母妃走得早,是太后……是她收养了我。那时候,我还不懂事,总是跟她置气,不愿叫她母后。”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后来慢慢长大了,明白了她的好,却总觉得来日方长,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弥补……可如今,再也没机会了。”

江绾妤轻轻靠在沈君焲的肩头,默默陪着他。

许久,沈君焲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江绾妤,:“走吧该进宫了。”

江绾妤看着沈君焲,认真地点点头:“好。”

二人迅速收拾妥当,出了门。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马蹄声在空旷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君焲坐在车内,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着江绾妤的手,仿佛在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江绾妤则静静地看着沈君焲。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

沈君焲和江绾妤下了车,快步向慈安宫走去。一路上,宫中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宫女和太监们都神色凝重,脚步匆匆。

当他们走进慈安宫,看到太后安静地躺在那里,沈君焲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缓缓走到太后床边,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地说道:“母后,我来晚了……”

沈君焲跪在床边,久久凝视着太后的遗容,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太后那己然冰冷的脸庞,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落在太后的衣袖上。

“母后,您怎么就这么抛下我们走了……”沈君焲声音里满是痛苦与自责,“孩儿还有好多话想跟您说……”

江绾妤站在一旁,看着沈君焲如此悲痛,眼眶也红了。她轻轻走到沈君焲身边,蹲下身子,递上一方手帕,柔声道:“王爷,节哀顺变。太后娘娘泉下有知,也不愿看到你这般伤心。”

沈君焲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缓缓站起身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环顾西周。

此时,慈安宫内一片素白,大臣们、妃嫔们陆续赶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戚之色。

沈睿渊一身素服,神情憔悴,看到沈君焲进来,缓缓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皇兄,母后她……临终前还念叨着你。”

沈君焲心中一恸,忙问道:“陛下,母后她……说了什么?”

沈睿渊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哀伤:“母后说,她从未后悔养育过你,还让我不要疑心你,要好好辅佐我治理江山,照顾好太皇太后。”

沈君焲听到这话,他重重地点点头:“母后的话,君焲铭记于心。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母后所托。”

这时,礼部官员走上前来,禀报道:“陛下,太后丧仪的各项事宜,臣等己着手准备,只等陛下定夺。”

沈睿渊微微点头,声音低沉:“一切按照太后的身份规制,务必办得隆重、周全,让母后风光大葬。”

礼部官员领命退下。沈睿渊看着太后的遗体,又转头看向沈君焲和在场众人,说道:“从即日起,宫中举哀,辍朝三月,以寄哀思。”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皇宫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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