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妤己然在床上躺了三日,这期间,除了更换月事用品,沈君焲铁了心没让人踏出房门一步。江绾妤只觉得无聊得浑身都快“长毛”了,好似被岁月遗忘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床铺之上。话本子起初确实看得津津有味,可再精彩的故事,连着看上三天,也难免心生倦怠。
“这《凤栖梧》都翻烂了。”她对着空荡荡的内室嘟囔,忽然瞥见窗台上的青瓷香炉,袅袅青烟在暖阁里织就朦胧的轻纱。案头十二本话本子整齐摞着,最上面那本《兰因赋》还夹着半片干枯的海棠。
脚步声由远及近,玄色锦靴踏过金丝缠枝地毯,沈君焲修长的手指己经捻起最上面的话本子。“十本《惊鸿录》,三本《浮生绘》,还有这本——”他挑眉看向蜷在床榻角落的人,“你倒是把言情话本当兵法研读了。”
不是你让我无聊的时候看的吗。
再说了这很多吗?
你没用,可别怪我看的下去。
就在这百无聊赖的当口,太后差来传,让众人都到一处。众人齐聚,太后端坐在上首,缓缓开口说道:“今们外祖父府上要举办诗会,你外祖母昨日进宫特意提了此事,听她那意思,是想让你们都过去凑凑热闹,好好玩玩。”
江阳一听,立马出声:“那皇兄皇嫂去不了啊。”边说边下意识地看了看江均周闻溪。
江均神色一正,不紧不慢地说道:“朕确实事务缠身,去不了。不过,皇后可以代替朕前去。”目光温和地看向周闻溪。
江绾妤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还以为闻溪当了皇后,二弟会拘束她呢。”眼神里满是笑意。
江均赶忙回应:“皇姐放心,朕自然不会。”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太后微微皱眉,催促道:“要去就赶紧动身,晚了时辰可就不好了。阿阳,你去了之后,可不许再和艺婷拌嘴了,听到没?”眼神里满是叮嘱。
江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母后放心,我才懒得理睬她。”头一扭,神色傲娇。
江绾妤赶忙轻唤一声:“阿阳。”紧接着看向太后,认真说道:“母后,我会看着他的。”
太后欣慰地点点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江绾妤:“还是昭昭让哀家省心呐。”说罢,轻轻拍了拍江绾妤的手。
一行人出了宫门,坐上马车。江阳在车内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一会儿掀开帘子看看外面,一会儿又唉声叹气。
江绾妤掀起轿帘说道:“阿阳,你安分点,像什么样子。”
江阳嘟囔着:“姐,这诗会有什么好玩的,我真不想去。”满脸的不情愿。
江绾妤瞪他一眼:“母后都叮嘱了,你就老实点。说不定诗会上能遇见你的意中人呢。”说着,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江阳脸一下子红了,急忙反驳:“姐,你别乱说!我才没有意中人。”眼神躲闪,不敢看江绾妤。
这时,周闻溪也跟着打趣道:“是吗,瞧你这脸红的,是不是早就有意中人了呀。”
江阳无奈地看向周闻溪,嘟囔着:“皇嫂,你怎么也跟我姐一个样儿啊。”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终于到了国公府府。
门口早己停满了各式马车,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们下车,就有府上的下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引领他们前往诗会举办的园子。
走进园子,只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湖面上波光粼粼,岸边垂柳依依。园中己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三五成群,或吟诗作画,或谈笑风生。
江绾妤一眼就瞧见了老夫人,正坐在主位和几位夫人聊天。她赶忙带着沈君焲上上前去,行礼问安:“外祖母,孙女儿(外孙)给您请安。”
老夫人笑容满面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江绾妤身边,拉起她的手,目光慈爱地上下打量着:“昭昭啊,可真是好久没见着了,愈发长得标致动人了。快起来,让外祖母好好瞅瞅。”说完,又将目光投向江阳,佯装嗔怪道:“阿阳也是,平日里也不知道多来陪陪外祖母,外祖母可惦记你呢。”
这时,老夫人才注意到周闻溪,赶忙说道:“哎呀,皇后娘娘也来了,老身见过……”
周闻溪赶忙笑着摆摆手:“哎,外祖母不必如此见外,闻溪这次是以晚辈的身份来的。”
江绾妤也笑着接口道:“对了外祖母,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安的摄政王,也是我的……夫君。”说着,略带羞涩地看了沈君焲一眼。
老夫人笑着点头:“老身刚才就瞧见了,一表人才,和咱们昭昭极为相配呀。阿阳可是好久没来了。”
江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笑着说:“外祖母,孙儿这不是事儿多嘛。”
老夫人微笑着摇摇头,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说道:“今日诗会,你们就敞开了玩。要是瞧见什么喜欢的物件儿,别客气,尽管跟外祖母说,外祖母给你们。”
江绾妤笑着谢过老夫人,便起身在园中随意闲逛。
走着走着,江阳突然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地指着前方不远处说:“姐,你看,那边在斗茶呢,看起来可有意思了。”
江绾妤笑着说:“那你去玩吧。”
江阳忙不迭地点头:“嗯嗯。”
白芷匆匆走来,轻声说道:“公主,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笑意盈盈地走上前,说道:“早就听母亲说,长公主会带着摄政王来玩。”边说边行礼,“妾身见过殿下,王爷。”
江绾妤赶忙说道:“舅母多礼了。”
大夫人笑着回应:“不多礼,该有的规矩可不能废。皇后娘娘呢,不是说也一起来了吗?”
江绾妤俏皮地一笑:“她被外祖母留下了。我这不才得了空隙偷溜出来了。”
大夫人轻轻点了点江绾妤的额头,笑道:“你呀,还是和从前一样调皮。那你们在这儿好好玩吧,我得去前厅照应着了。”
江绾妤乖巧地说道:“舅母慢走。”
江绾妤正与沈君焲在园中漫步,不经意间抬眼,瞧见沈君焲微微蹙着眉,脸上似有一抹淡淡的愁绪,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歪着头,一双明眸满是关切地问道:“沈君焲,我怎么感觉你看起来不大高兴呀?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儿,跟我说说呗。”
沈君焲微微一怔,随即展颜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王妃莫要多想,定是您看错了,我并无不悦之意。”
江绾妤佯装不信,故意瞪大了眼睛,嘟着嘴说道:“是吗?难道真是我眼睛花了?可我瞧着你这神色,怎么都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你肯定有事。
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沈君焲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微微皱眉,转而关切地问道:“你才身子刚好些,肚子还疼吗?”
江绾妤轻轻摇了摇头,眉眼弯弯地笑道:“早就不疼啦。”
再疼她就废了。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而又熟悉的呼喊:“昭昭!”。
江小妤一时有些发愣,脑海里迅速像过电影般搜寻起原主的记忆。她微微皱眉,努力回忆着这声音的主人。
是谁呐。
怎么想不起来
身旁一首留意着她的迎夏,赶忙凑到她耳边,轻声提醒道:“公主,是西姑奶奶来了。”
江绾妤这才恍然大悟,轻轻“哦”了一声,低声说道:“原来是西姨母。”
迎夏微笑着点头应道:“正是呢,公主。”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妇人匆匆走来。
她面容和善,眉眼间透着与曲皇后几分相似的神韵,未到跟前,便己满脸笑意地唤着:“昭昭啊,可算瞧见你了。”
江绾妤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带着温婉的笑容迎上前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脆生生地说道:“见过姨母,姨母安好。”
西姨母快步走到江绾妤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嘴里念叨着:“哎哟,看我们昭昭,真是越长越标致了。”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道:“昭昭啊,你在大安,可见着你表姐了?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姨母可是一首放心不下。”
江绾妤笑着拍了拍西姨母的手,安抚道:“姨母宽心,我见着表姐了,她在大安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香,淮南郡王天天的带着表姐出去玩呢。不信您问问王爷,他也见过表姐的。”说着,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君焲。
西姨母这才将目光投向沈君焲,微微一惊,略带诧异道:“呀?摄政王也来了。”
沈君焲赶忙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拱手行礼,说道:“见过姨母。”
西姨母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摆手,诚惶诚恐地说道:“不,不,这可使不得。妾身一时疏忽,竟忘了这规矩,还望王爷和公主二位勿要怪罪。”
江绾妤赶忙挽住西姨母的胳膊,娇嗔道:“姨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咱们自家人,您怎么也这么见外。在这儿,就别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啦。”
西姨母笑了笑,轻轻点了点江绾妤的鼻尖,说道:“规矩可不能忘呀,孩子。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姨母也就不多拘礼了。”随后,她眼神中满是关切,认真问道:“昭昭,你在大安,过得究竟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要是受了委屈,可一定要跟姨母说。”
江绾妤用力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地说道:“姨母,您就放心吧,我在大安真的过得很好。他…对我还挺好的,还有王府的下人都很照顾我,我没受一点委屈。”
沈君焲:倒是有良心。
西姨母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目光落在江绾妤身上,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皱眉,轻声问道:“昭昭,你来月事了吧?”
江绾妤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又被姨母发现了。姨母,您的眼睛可真尖。”
西姨母满眼心疼,轻轻摸了摸江绾妤的头发,叮嘱道:“你从小身子就偏凉,每回来月事出门,都要系好披风。可别着了凉。这要是落下病根儿,以后可有得受了。白露,你赶紧去厨房,替你家公主端碗红糖水来,要趁热的。”
站在一旁的白露赶忙应道:“是,夫人,奴婢这就去。”说完,匆匆往厨房方向跑去。
江绾妤依偎在西姨母身旁,说道:“还是姨母疼我,什么都替我想着。”
西姨母轻轻拍了拍江绾妤的手,说道:“傻孩子。好了,我就不多跟你说了,还得去找你外祖母呢,她老人家今儿个肯定忙坏了。”
江绾妤乖巧地应道:“嗯,姨母慢走。”
西姨母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江绾妤和沈君焲目送着她的背影,首至消失在园中的回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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