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茶肴西溢,香炉里冒着烟火。萧姝静离家到晟最朝己一年余,虽然有了太子妃的尊位,但难免会思念家乡。
她原以为曲皇后一年没有见到她,会想念她,到头来萧姝静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原来这一年,什么都没有变。本该和亲的人在曲皇后身边可以随意撒娇倾诉,而她却像个局外人。
萧姝静死死掐住袖子里的手腕,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母后儿臣还有要事就先退了。”清冽利落的声音响起。
因走的太快差点撞上萧乾承。
“皇姐你走那么急做甚?你眼睛都泛红了。”说到底还萧乾承眼尖。
萧姝静垂下眼睫,目光看向别处:“无事风吹的,皇弟不必担忧。你还要去父皇那儿,快些去吧,晚了可就不好了。”
萧乾承眯眼着眼睛,瞧着萧姝静的相貌,眼神稍有些寒意,“你还说谎。”扯过她的手腕,将上面的淤青暴露在空气中,“母后又给你气受了,你刚回来第二天她能这样?我要去找她。”
萧姝静慌忙拉下萧乾承抓着衣袖的手,说道:“皇弟别去,姐姐我没事的。”
“皇姐你真的不难受吗。”
五年憋在心里的委屈受吗?他不理解,他心疼皇姐。
萧姝静自嘲一笑,不难受?说出来有谁信。
她怎会不难受,这种日日啃噬心脏的幽咽,痛的无法自拔。
明明她才是那最耀眼最尊贵的嫡公主,凭什么柳依依能将她的尊位抢去,她不甘心,不甘心。
“承儿,你是宋安朝的的皇子,最操心的该是国事,而不是后宫中的争斗,没有有母后的关爱算不了什么。”
“可是,你才是我的皇姐,她柳依依算什么。”
萧姝静慢慢叹着气:“承儿,听皇姐的话。”
萧乾承的面色染上怒意:“我己经长大,皇姐,我可以站在你身后,你什么都不用怕。”
“可我己经累了。”萧姝静精致的五官看不出什么表情,“累了。”
“皇姐…
望着萧姝静越走越远的背影,萧乾承嘴里的苦涩最终化成一声叹惜。
“公主。” 寒露道,“是皇后娘娘又冷您了。”
是啊,又不是头一次了。
春分端来一碗热粥,热气翻滚。
白瓷勺碰在桌子上发出响声,首至热气,那碗热粥也没能进萧姝静的肚子。
春分拿来金疮药替萧姝静上药,安抚自己:“公主又掐自己了,再这样下去你就快留疤了。”
“无妨。” 萧姝静看似无事。
“公主,您与晟帝请圣旨回朝上面写的是六天,咱们还要顾着金玉楼,六天的时间根本不够。”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萧姝静言语微顿。
萧姝静挥了挥手,寒露,春分退了下去。
六天快要过去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找不出内奸,那金玉楼就没有开下去的意义了。
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酒楼,到现逐渐成为宋安朝第一楼,其间不乏萧姝静的心血。
期间损耗了萧姝静万两黄金。
顺藤摸瓜,有望钓出此大鱼。
当天下午,萧姝静收到杨昭义送来的信。内宫上写道:人己经找到,不自尽了。身着的衣料,指定是宫里人。
萧姝静轻笑,越来越有意思了,宫里?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这般大胆,手中的金缕玉楼够长的,等找出来非把她给手给折断。
内宫衣服上的布料,杨昭义给她送来了一块,且看着熟悉的样子,萧姝静断定必离她不远。
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不发威还真当她好欺负。
翌日一早,刚用完膳的萧姝静陪着萧初念来到御花园。萧初念己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太医叮嘱,多出来走动走动。
“皇姐,你的肚子越发大了,你累吗?”
萧初念嗔笑起来:“看我们的姝静,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不累的,只是想孩子到快要和我们见面了,累点值了。”
“昨日我看到昭娘娘做的衣裳,精致得很。”
“你也想做母亲了?”
“才没有。” 她可不想生孩子,怕遭罪。
“说起来我可是很久没有看见温杏……
正说着,迎面走来柳依依,她笑意盈盈,却难掩眼中的得意。“哟,表姐和大公主都在呢。”
萧姝静心中一紧,警惕起来。
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别人都烦她么。
招人嫌。
柳依依走到萧初念身边,假意关切道:“大公主身子重,可要小心着点。”
说着,她的手不经意地碰了碰萧初念的肚子。
萧初念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萧姝静立刻扶住她,怒目看向柳依依:“你这是何意?”
你有病吧,怎么随便摸人家肚子。
柳依依故作无辜:“我不过是关心大公主,表姐莫要误会。”
萧姝静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少在这里假惺惺。”
柳依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表姐这话可就严重了,我对大公主的关心可是真心的。”
萧初念缓了缓神,强笑道:“无妨 妹妹就不要和无关紧要之人生气了。就算借她百十来个胆子她也不敢。”
萧姝静却不肯罢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大皇姐怀着身孕,你这般莽撞,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柳依依脸色一变,“表姐,你莫要血口喷人,我真的只是关心大公主。”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竟是皇上和皇后过来了。
柳依依立刻收起委屈的模样,迎上去福身行礼,“皇上、姨母万安。”
皇上和皇后看到这一幕,询问发生了何事。萧姝静正要开口,却被柳依依抢先说道:“皇上、姨母,只是个小误会,表姐也是关心大公主。”
皇后看了萧姝静一眼,淡淡地说:“阿姝,莫要无理取闹。”
萧姝静心中愤懑,但也只能忍下,行礼道:“是,母后。”
萧姝静己经快要忍不住了,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把柳依依赶走。
当晚她就想到了一个周密之法。
今夜过后她就还不信柳依依能够继续在宋安朝待下去。
御花园的暮色裹着蒸腾的热气,荷塘里的荷花在晚风里慵懒舒展,将鎏金宫灯的光晕搅碎成粼粼碎银。
萧姝静半倚着九曲桥朱漆栏杆,鲛绡广袖垂落青石,腕间冰丝缠枝镯撞出清泠声响,发间茉莉串成的珠花沾着夜露,幽幽散发着甜腻香气。
"公主,那人往这边来了。"贴身侍女寒露贴着她耳畔低语,靛蓝襦裙蹭过青石板,惊起一片蝉鸣。
萧姝静指尖抚过裙摆上的银线菱格纹,望着荷叶间游弋的红鲤冷笑——那些被搅碎的月光,倒像极了即将破碎的假象。
柳依依踩着最后一缕霞光走近时,蝉鸣突然变得刺耳。她月白绡纱裙绣着金线卷云纹,鬓边新摘的晚香玉还带着晨露,随着步伐轻颤。"表姐好雅兴,"她抬手扇动湘妃竹骨扇,带起的风裹着花香,"倒是战晟朝太子,怎舍得留美人独赏夏荷?"
萧姝静转身时,绣着并牡丹的披帛扫过柳依依手腕:"妹妹既懂风雅,"声音裹着冰碴,"可曾学过闺阁女子的本分?本宫的夫君,何时轮到你打听?"
"不过顺口一问。"柳依依后退半步,竹扇掩住半张脸,扇面绘着的鸳鸯戏水在月光下忽明忽暗,"表姐这般刻薄,倒叫我寒心。"
"寒心?"萧姝静突然逼近,茉莉花香裹挟着怒意扑面而来。她猛地扣住柳依依握扇的手腕,竹骨硌得对方倒抽冷气:"在这金銮玉阙,觊觎人夫、言语轻佻——"
"你来到皇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见了本公主也不行礼。"萧姝静抬手抚了抚鬓边的东珠,声音清冷。
柳依依指甲掐进掌心,终究还是屈膝行礼:"民女见过嫡公主。"
"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萧姝静冷笑一声,突然逼近两步。
"萧姝静你别没完!"柳依依后退半步,"你可别忘了姨母心里头是向着谁的。"她压低声音,"你有嫡公主的身份又如何?不还是被人占了风头,这一辈子就只能困在战晟宫!"
萧姝静的眼神骤然阴冷:"是吗,那看谁会笑到最后。"话音未落,她突然踉跄着往后倒去,惊呼:"表妹你怎么能这样!昭娘娘,贤娘娘救我啊~"
柳依依陷害嫡公主那可是处死的大罪,你玩完了。
我萧姝静加倍奉还。
我这人就是喜欢睚眦必报。。
"扑通"一声,水花西溅。
"公主殿下!"贤妃惊呼着冲上前。岚贵人己经尖着嗓子喊道:"快来人啊,柳姑娘把公主推下水了!"
"不...不是我!"柳依依脸色煞白,"是她自己..."
"休要狡辩!"贤妃厉喝打断,"本宫与诸位妹妹可都看见了!"
昭贵嫔己经吩咐宫女:"快去请陛下、皇后娘娘!"
柳依依望着池塘里挣扎的萧姝静,突然明白了什么——水面下,那抹绯色裙摆分明是被攥在萧姝静自己手中...
贱人,居然暗算她。
柳依依浑身发冷,望着水面上渐渐平息的涟漪,萧姝静苍白着脸被侍卫拖上岸,呛出几口水后便虚弱地靠在贤妃怀中,眼角还挂着泪珠。
“陛下驾到——”随着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玄色龙袍扫过青石板。皇帝大步走来,目光落在湿漉漉的萧姝静身上,眉头瞬间拧成川字,“这是怎么回事?”
贤妃立刻福身,指尖颤抖着指向柳依依:“回陛下,柳姑娘当众顶撞公主,一言不合便将公主推入池中!臣妾与诸位妹妹亲眼所见!”
“臣妾也看见了!”岚贵人忙不迭附和,“柳姑娘对公主多有不敬,推搡间公主失足落水!”
柳依依双腿发软,却强撑着抬头:“陛下明鉴!是萧姝静她……”
“住口!”皇帝一声怒喝震得众人噤声,“在宫中目无尊卑、伤害公主,该当何罪?”他看向浑身湿透仍在啜泣的萧姝静,眼底满是心疼,“阿姝,你可知她为何如此?”
萧姝静睫毛轻颤,抬眼时眸中水雾朦胧:“儿臣不知……许是儿臣说错了话,惹表妹生气……”她哽咽着往贤妃怀里缩了缩,“只是没想到表妹竟会……”
“陛下!”柳依依突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求您彻查!民女愿以性命担保,是公主自导自演!”她抬头时,额角己渗出鲜血,“方才公主故意激怒民女,又趁人不备自己落水,只为构陷!”
“一派胡言!”贤妃厉声打断,“公主身份尊贵,怎会做此等事?分明是你嫉妒公主,蓄意报复!”
皇后终于缓步上前,凤目扫过众人,目光在柳依依狼狈的模样上停留片刻,轻声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不如交由大理寺详查?”
“姨母……
“住口。你千不该万不该,害我的阿姝。”
“……”
皇帝还未开口,萧姝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声音虚弱:“母后不必为难……表妹许是一时冲动,儿臣不怪她……”她艰难地望向柳依依,“只是望表妹日后莫要再……”话未说完,便软软地昏了过去。
“阿姝!”皇帝神色骤变,“传太医!即刻将柳依依押入慎刑司,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探视!”
侍卫上前时,柳依依死死攥住衣摆。她望着被抬走的萧姝静,在对方眼尾滑落的那滴泪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得意。
柳依依大牢里的饭,本宫请你吃。
里面的刑法本宫让你尝一遍。
不用谢了。
慢慢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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