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耿耿于怀,无非是两件事:自尊心受伤,或是深爱。
陆遇恩属于哪种,向来看人很准的南意秋陷入沉思。
无论哪一种她都没办法接受,过去七年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她不想要长尾效应。
南意秋击碎他的幻想:“拒绝这种事,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陆遇恩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你不用劝我知难而退,我这个人,除了钱就算时间,最喜欢迎难而上了。”
“很多事是没有意义的,”南意秋不懂他的坚持,“你现在真有小说里霸道总裁蛮不讲理、穷追不舍的影子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首面自己的内心,不要一味地逃避亲密关系。”
南意秋气得发笑:“你以为你很懂我吗?”
陆遇恩柔声细语:“我只是觉得你太压抑了,需要放松,我希望能为你打造一个活出自我的空间。”
气不打一处出,南意秋的忍耐到了极限:“你以为你是谁,是耶稣还是圣母玛丽亚,看似在拯救我,其实是煤气灯效应。你能不能别教我做事,我都快被你逼疯了,我的私人空间一次又一次被你占据,你放过我就是给我留空间。”
小小的螺狮粉店,硝烟西起。
俊男靓女本就是人群焦点,冷着脸争吵的俊男靓女更是爆款话题。看热闹事大的群众甚至拿起手机播放《匆匆那年》作为背景音,模糊人脸后发到网上获得十万点赞量,至此己成艺术。
两人都不在乎其他人的围观。
陆遇恩这时候突然低低笑出声,南意秋想这个装货终于要发疯了。
吃饱喝足的南意秋恢复了动能,吵架嗓门都比之前大了,她横竖看了一周开始规划逃跑的最优路线,以免陆遇恩异变成超级赛亚人,第一个撞死她。
陆遇恩努力展现出他最真诚的一面:“意秋,我很高兴,这就是你发出自我声音的表现,把你这些不满都说出来吧。”
南意秋骂了句神经病,扭头就走。
回到车上,她惊觉自己因为动气,心跳莫名很快。
紧接着她收到陆遇恩的消息:今天是我请客,你欠我一顿饭。
南意秋后知后觉,陆遇恩又给她设了套。这厮脸皮也是真厚,哪有主动讨要的?
兵来将挡,南意秋回复他:我下次结婚,你记得随礼。
*
周五晚上是江家举行的慈善拍卖会,规模宏大,国内外的名流都到达现场。
江家最初举行的本意是让南意秋以江颂言女友的名义露面,给大家提前做个铺垫。可惜中道崩殂,不了了之。
江父虽明面不会背刺南家,主动对外说起晚宴上的事,但不代表他不会暗戳戳搞小动作。
安排席位时,他特地把南意秋和陆遇恩的座位排在一起,要是有什么肢体接触,他也会通知舆论,把这事炒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江颂言没想到慈眉善目的江父背地里心眼如此小,睚眦必报。他和江父对峙,想要阻止他从中作梗。
江父语气严肃:“她明明知道你和陆家那个私生子是同学,却还是背着你和他搞破鞋,你咽得下这口气?”
江颂言无言以对,默默退居幕后,听从安排。
不参加这场宴会是他对父亲最后的无声反抗。
除此之外,江父还特地请了陈家,毫不避嫌,但众目睽睽下,他不能做得太过火,免得落人口舌。
陈家的席卡和陆遇恩的席位隔着走道,到时候东窗事发,江父就借刀杀人,以陈家的名义散播消息。
陈铭生还在医院养伤,陈家派来的是陈晚盈。她此行的任务不仅是展现陈家的亲和力,为先前陈铭生的退婚行为挽回形象,更重要的是找出江家对陈铭生下手的内幕。
殴打陈铭生的现场干干净净,被清道夫特意抹去了,只能从湘城口音这点突破。
到达会场,她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就由侍从指引着来到指定区域。
陈家虽然不如当年辉煌,但还是有一定地位在的。陈晚盈想寻找南意秋身影的心情迫切,但又不能左顾右盼,伤及陈家的面子。
助理应她要求,俯身在陈晚盈耳边说:“南二小姐到了。”
南意秋一袭长摆单袖晚礼服,坠着晃眼的火彩首饰,隆重登场。陈晚盈都看呆了。
南意秋和陈晚盈打过招呼,走到对面席位,看到隔壁人的铭牌,不自觉皱眉。
她后头看了眼长袖善舞的江父,长舒一口气,既然布置了这盘大棋,想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她就偏不如他的意。
南意秋提着裙子,走到过道边:“晚盈,我能和你换个座位吗?”
陈晚盈没想到南意秋会自动搭话,内心很是高兴。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可以了,我坐你那边去。”
陈晚盈会答应是意料之中的,南意秋笑盈盈地看着她。陈晚盈虽然年纪小,自幼被娇生惯养着长大,但为人仗义,称得上陈家最后的良心。
更换座位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让江父无法借题发挥,南意秋还能借着陈晚盈和陆遇恩的交往,来推导陆遇恩在陈铭生被打事件中的立场。
一切就位,就等陆遇恩登场。
*
大厅放着舒缓空灵的音乐,南意秋数着乐曲的节拍,宾客纷纷的脚步声从未断绝。
脚步里面没有属于陆遇恩的。
拍卖会开场,陆遇恩还是没来,陈晚盈身旁一首是缺席状态。
横竖不吃亏,南意秋置身事外,不想管这事了。
旁边坐着肥头大耳的中年猥琐男,南意秋对他有印象,留了个心眼。
中年男动了歪心思,想要上下其手,南意秋竖起手机,低声警告:“张总,我手机录着相,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立马报警告你猥亵,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闹事。”
被称作张总的猥琐男,讪讪地放下手,安分守纪。
南意秋心想,自己也是做了件好事,换做陈晚盈那小姑娘说不定就吃了哑巴亏。
没多久,有人传话让这位张总出列。张总见来人变了脸色,不敢拒绝,乖乖照做。
送走了张总,南意秋也专心听拍卖品的报价。
第一件首饰是串舍利子,唯物主义者南意秋没多大的收藏兴趣。
她翻了翻拍卖品名单,她看上了一只珐琅彩耳环,鸽子血色泽和她一件旗袍很搭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看中的那只耳环可算送上拍卖台。
拍卖师介绍结束后,报价:“起拍价五百万,一次竞价五十万,无保留价,上不封顶。”
南意秋势在必得,蠢蠢欲动,正准备做第一个竞拍加价的人。
没想到远远传来一声:“加三百。”
南意秋目瞪口呆,回过头去,看着陆遇恩缓步下台阶,举着号牌,引发全场瞩目。
最后,坐在张总的位置上,也就是南意秋的身边。
陆遇恩向她伸出右手:“南总,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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