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牺牲的抉择

黑色闪电撕裂混沌海的刹那，林默感觉脚下的符文阵突然活了过来。那些泛着幽蓝荧光的纹路如同千万条剧毒小蛇，顺着他的脚踝蜿蜒攀爬，冰凉的触感中夹杂着尖锐刺痛，每一寸皮肤都传来被蚁群啃噬般的灼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青黑色的脉络如同蛛网般蔓延，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在骨髓里抓挠。鸿钧握着镰刀的虚影狞笑着逼近，刀刃上倒映的林默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被海风卷成齑粉。他甚至能清晰看见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符文侵蚀下泛起诡异的青黑色，如同被污染的溪流。

“重塑者当真以为能轻易改写天道？” 女娲氏的声音从补天石核心传来，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与沧桑。碎石簌簌掉落，露出里面跳动的金色光点，像极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微弱的光芒。她抬手时，整片海域突然凝固，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费仲悬在半空的胡茬定格成诡异的抛物线，其中几根还调皮地卷成了弹簧状，在静止的空气中微微颤动；申公豹半张着的嘴维持着惊愕的表情，口水都悬在嘴角晃悠，形成一滴晶莹的水珠；土行孙刚探出半截身子，头顶的海螺喇叭还卡在珊瑚礁缝隙里，喇叭口残留的海水保持着飞溅的姿态。“自盘古开天，每一次天道更迭，都需要以‘道’为祭 —— 而你，就是新天道的祭品。” 她的话语字字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激起一阵震颤。

这话让申公豹的火尖枪 “当啷” 坠地，枪头还在地面上蹦跶着转了好几个圈，发出清脆的声响。捆仙绳瞬间瘫成烂泥，还冒着诡异的气泡，气泡破裂时发出 “啵啵” 的声音。费仲的八字胡剧烈颤抖，突然以违背常理的速度疯长，转眼间缠成一团麻花辫，甚至还编成了复杂的中国结样式。“陛、陛下！老臣这胡子能织免死符不？” 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半截桃木梳，梳齿间还卡着上次偷抹的生发灵，那生发灵的气味混合着他身上的汗味，形成一股奇特的味道。刚把胡茬缠成 “囍” 字，符文阵突然爆发出炽烈金光，将他精心编织的 “符咒” 烧成灰，还顺带燎了半边眉毛。“我的胡子啊！这次是真没救啦！” 费仲哭嚎着满地打滚，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蛤蟆，还不小心滚进了申公豹掉落的火尖枪旁，屁股被烫得 “嗷” 一声蹦起来，裤裆也冒起了黑烟，那黑烟在空中飘散，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林默感觉掌心的纹路正在消融，如同春雪遇见沸水，每消失一道纹路，都像是抽走了他身体里的一股力量。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记忆却愈发清晰。他想起幼时在凡间挨饿，是申公豹偷来的半块灵饼救了他，那灵饼上还沾着申公豹紧张时掉的汗珠，灵饼的香气至今萦绕在鼻尖；想起费仲总在他闯祸后，用胡茬替他写假文书糊弄天庭，每次写完文书，费仲都要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把被墨水染黑的胡茬一根根挑干净，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雕琢一件珍宝；想起土行孙为了给他找疗伤草药，在幽冥地府被牛头马面追得满世界跑，最后浑身是伤却还咧着嘴，从怀里掏出沾着泥土的草药，说这是他好不容易从孟婆汤池边挖来的，那草药的苦涩味道仿佛此刻就在舌尖。这些画面像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与女娲氏掌心浮现的天道契约重叠 —— 契约上的文字正贪婪地吸食着他的影子，每吞噬一分，他的身体就变得愈发透明，仿佛要与这混沌海融为一体。

“我愿献祭。” 林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震得符文阵嗡嗡作响。混沌海突然翻涌成巨大的漩涡，海水发出 “轰隆隆” 的咆哮声，仿佛是天地在为他的抉择而悲鸣，将鸿钧的虚影卷入海底。他抬手的瞬间，海水化作万千丝线，自动编织成古朴的法袍，每一根丝线都闪烁着前世今生的记忆。丝线拂过他的脸颊，带来熟悉的触感，有母亲抚摸他时的温柔，也有伙伴们与他并肩作战时的坚定。申公豹突然暴起，火尖枪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缠住林默手腕的藤蔓，那些藤蔓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沾湿了林默的袖口，藤蔓上的刺轻轻扎进他的皮肤，带来一丝疼痛。“你、你疯了！当、当年说好了要一起……” 话没说完，捆仙绳突然变成蹦床，把他弹到半空，脑袋 “咚” 地撞上天道核心，撞出的火星里竟浮现出两人初遇时的画面：那时的申公豹还是个青涩的小修士，而林默正被一群恶霸欺负，申公豹挺身而出，虽然最后两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紧紧绑在了一起，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就在这时，土行孙从海底钻出来，头顶还顶着个海螺喇叭，喇叭里还在 “呜呜” 地响着，像是在为这场悲壮的抉择奏乐，那声音低沉而哀伤。“恁说献祭？俺老孙第一个报名！” 他怀里的灵瓜种子突然发芽，藤蔓却缠成了绞索，差点把自己吊在珊瑚礁上。他手忙脚乱地挣扎着，嘴里还嘟囔着：“这瓜不地道，咋专坑自家人呢！” 费仲也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冲过来，刚掏出的胡茬粉末被海风一吹，全撒进申公豹嘴里，呛得他首翻白眼，一边咳嗽一边还不忘骂咧咧：“老、老费！你、你这是要呛死俺给你陪葬啊！” 申公豹的咳嗽声、费仲的辩解声和土行孙的挣扎声交织在一起，在凝固的时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女娲氏看着闹剧，补天石核心突然裂开，露出深处的青铜古卷，古卷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宇宙诞生以来的所有秘密。“此卷记载着历代天道更迭的真相 ——” 她话音未落，鸿钧的镰刀突然破空而至，黑色闪电劈中青铜古卷，瞬间燃起幽蓝火焰，火焰中还传出阵阵阴森的笑声，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林默本能地抬手阻挡，掌心纹路竟化作锁链，将镰刀死死缠住。这一接触，无数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原来女娲氏曾用自己的半身化作补天石，每一次修补天道，都是在消耗自己最后的生命力，她的身体早己千疮百孔；申公豹的玉珏残片是上古封神榜的钥匙，承载着无数上古神魔的力量，那力量足以改变天地格局；而费仲的胡茬竟藏着能篡改天机的秘法，那是他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却为了林默，毫不犹豫地暴露了出来，每一个秘密都如此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都别闹了！” 林默的怒吼震碎海面的冰晶，冰晶碎裂的声音如同万剑齐鸣，在混沌海中回荡。他周身开始散发柔和的白光，海水在光芒中变得澄澈如琉璃，能清晰看见海底游动的神秘生物，它们纷纷朝着林默游来，仿佛在为他送行。那些生物形态各异，有的长着透明的翅膀，有的拖着发光的长尾，它们围绕在林默身边，轻轻触碰着他的身体，传递着无声的祝福。当他触摸天道核心的刹那，核心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 —— 那竟是被封印的新天道意识，婴儿的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周围空间的波动，仿佛整个宇宙都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鸿钧的虚影发出凄厉惨叫，镰刀寸寸崩裂，化作漫天黑色蝴蝶，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印着林默的脸，它们在空中盘旋着，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 “诀别” 二字，那字迹在空中闪烁，随后慢慢消散。

“等等！” 申公豹突然抓住林默的胳膊，火尖枪喷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温热的泪水，泪水滴落在林默的手背上，烫得他微微一颤。“俺们修仙不就是为了逆天改命？凭啥让你一个人扛！” 他话音未落，费仲的胡茬突然变成绳索，缠住林默的腰，绳索上还打着各种复杂的结，像是在诉说着他们深厚的情谊，每一个结都蕴含着无尽的不舍；土行孙首接钻进他的影子里，在里面大喊：“恁走到哪俺跟到哪！就算是天涯海角，俺也得陪着！” 就连女娲氏掌心的天道契约，都开始扭曲变形，文字化作萤火虫，围绕着众人飞舞，萤火虫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众人并肩作战的画面，画面中每个人都面带笑容，充满了力量。

混沌海在这一刻彻底沸腾，海水化作无数星辰，将众人托起。星辰闪烁着温暖的光芒，轻轻包裹着他们，那光芒如同母亲的怀抱，温柔而舒适。林默看着身边这些吵吵闹闹的伙伴，突然笑了 —— 他掌心消散的纹路重新凝聚，这次不再是束缚，而是绽放成一朵金色莲花。莲花缓缓盛开，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神圣的气息，花瓣上还闪烁着细小的光点，如同镶嵌着无数颗钻石。当莲花完全盛开时，整个多元宇宙都传来清脆的钟鸣，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舍生忘死的抉择而震颤。而在时空的夹缝中，一个全新的天道正在孕育，它的核心处，镌刻着五个闪闪发光的名字，那光芒照亮了整个混沌海，也照亮了众人前行的道路，光芒所到之处，黑暗消散，希望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