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被艾丽拽着跑下旋转楼梯时,皮鞋跟在大理石台阶上敲出轻快的响。
艾丽的发带早被跑散了,栗色卷发像小兽的鬃毛在肩头跳动,她回头时鼻尖沁着薄汗,睫毛上还沾着刚才撞翻的花瓶里飘出来的茉莉花瓣:“你闻没闻到?有股特别香的味道!”
“是蓝玫瑰。”伊莎贝拉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浅紫色真丝裙裾扫过他手背,“老伯爵说这是家族秘种,连花房都装了三重密码锁。”她指尖点了点自己耳垂,那里坠着枚蓝紫色宝石,“和我耳坠的颜色像不像?”
陈默刚要应话,艾米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小姑娘抱着从走廊顺来的黄铜烛台当手电筒,光束扫过铁艺拱门时,照见门楣上攀着的藤蔓——那些叶子竟泛着幽蓝的光,在夜色里像流动的星子。
“这是荧光素酶变异品种。”艾米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我在《植物基因学》期刊上看过类似案例,需要特殊菌种共生才能发光...老伯爵的私人花房,果然藏着好东西。”
艾丽立刻松开陈默的手,像发现猎物的猎豹般冲进花园。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轻笑,却在转身时被伊莎贝拉截住去路。
贵族小姐垂眸整理他歪掉的领结,指尖擦过喉结时带起一片灼热:“陈先生,我祖父最讨厌别人乱闯花房。”她抬眼时眼尾微挑,“不过若是你...或许可以通融。”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艾丽的尖叫。
陈默心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却见艾丽正蹲在喷泉边,手指戳着池底的青石板:“你看!这符号是不是和赛车场地下车库的涂鸦特别像?”
他顺着看过去,青石板缝隙里嵌着枚铜制徽章,表面的绿锈被艾丽抠掉大半,露出半枚衔着玫瑰的黑鹰——和老伯爵西装领针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别碰!”
冷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安妮不知何时出现在月桂树后,黑色女仆裙在风里翻卷,腰间枪套的轮廓若隐若现。
她盯着陈默的手,目光像淬了冰:“这是初代伯爵的封印标记,乱动会...”
“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陈默本能地将艾丽和艾米拽到身后,伊莎贝拉踉跄着撞进他怀里,发间的珍珠发簪戳得他锁骨生疼。
喷泉池里的水溅起两米高,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三具披着锈甲的骸骨从地缝里爬了出来。
“是驱尸人!”伊莎贝拉攥紧他的衬衫,“我小时候听奶娘说过,祖先为了守护宝藏...用活人生祭养这些尸兵!”
“都躲我后面。”陈默低声道。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宿主激活【战神附体】,力量+30%,敏捷+20%,持续三十分钟。”他感觉血液里腾起一团火,连指尖的痛感都变得清晰——艾丽正抓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艾米攥着他的衣角,掌心全是汗;伊莎贝拉的呼吸喷在他颈侧,带着甜腻的玫瑰香。
为首的尸兵挥着锈剑劈来。
陈默侧头躲过,反手抓住剑柄用力一掰,锈铁竟像纸片般断裂。
第二具尸兵从背后偷袭,他旋身抬腿,膝盖精准撞在对方胸骨上,骸骨当场散成一堆碎骨。
第三具尸兵刚举起盾牌,艾丽突然从他身后冲出来,抄起喷泉边的青铜雕塑砸过去——那是个半人高的胜利女神像,她举着雕像的姿势,活像举着扳手拆赛车引擎。
“漂亮!”陈默吹了声口哨。
艾丽回头冲他笑,发梢还滴着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就说我能徒手拆引擎!”
最后一具尸兵的头颅被艾米用烛台砸碎时,老伯爵举着猎枪从花房冲出来。
老人银白的胡须气得发抖,枪管抖得像风中的芦苇:“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那是守护家族秘宝的尸兵,要是让它们破了封印...”
“老伯爵。”陈默擦了擦嘴角的血——刚才被尸兵指甲划了道小口子,现在己经开始结痂,“您该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这些尸兵可能己经伤到您的客人了。”他转头看向伊莎贝拉,后者正用丝帕帮他擦脸,指尖轻得像蝴蝶,“比如您最疼爱的孙女。”
老伯爵的枪口慢慢垂了下去。
他盯着满地碎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安妮上前扶住他,目光却扫过陈默——那眼神里没有之前的冷硬,倒像是在确认什么。
“跟我来。”安妮突然开口,“有些东西,你们该看看。”
藏书室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陈默跟着安妮走进去,鼻尖立刻钻进旧书纸页特有的霉味。
靠墙的胡桃木书架从地面顶到天花板,最顶层的书脊上落着半指厚的灰,中间几层却擦得发亮,显然有人常看。
艾米己经踮脚去够第三层的《中世纪炼金术图解》,艾丽则趴在玻璃展柜前,盯着里面的铜制怀表——表盖上同样刻着衔玫瑰的黑鹰。
“这些是家族日志。”安妮抽出一本皮质封面的厚书,推到陈默面前,“从初代伯爵到现在,每代家主都会记录庄园的秘密。”她指尖在“1945年卷”的书脊上顿了顿,“包括蓝玫瑰的培育方法,尸兵的炼制...还有...”
“不许碰!”
老伯爵的怒吼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他不知何时冲了进来,手里还攥着刚才的猎枪,枪管却垂在地上:“安妮!你疯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是诅咒!”他踉跄着扑向陈默,却被伊莎贝拉拦住。
贵族小姐扶着祖父的胳膊,声音软得像棉花:“爷爷,陈先生是好人,他帮我们打跑了尸兵...”
“好人?”老伯爵突然笑了,笑得眼角泛出泪,“当年我父亲也是这么说的。那个说要帮我们研究蓝玫瑰的学者,最后把我母亲推进了尸兵堆里...”他突然剧烈喘气,安妮立刻上前扶住他,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老人狠狠瞪了陈默一眼,被安妮半拖半拽着出了门。
门合上的瞬间,安妮回头看了陈默一眼。
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陈默注意到她用拇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那是摩斯密码的“继续”。
艾米己经翻开了那本1945年的日志。
她的手指突然顿住,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陈默,你看这个...蓝玫瑰的培育,需要活人的血做引。还有这张图...”她指着夹在日志里的羊皮纸,“这是地下三层的结构图!”
艾丽凑过来看,发梢扫过陈默手背:“地下三层?系统之前提示的危险就在那里吧?”
伊莎贝拉将一本日志推到他面前,指尖压着某页的字迹:“这里写着,当家族遇到危机时,继承人要打开地下三层的门...而我,是老伯爵唯一的孙女。”她抬眼时,瞳孔里映着壁灯的光,“陈先生,你说...我们要不要看看?”
陈默低头看向安妮刚才推过来的日志。
最上面那本的书脊上,用金线绣着“初代伯爵手札”。
他伸手翻开,第一页的字迹力透纸背:“吾以鲜血为契,以尸兵为盾,守护蓝玫瑰与更重要之物——”
门廊传来老伯爵的咳嗽声。
陈默合上日志,指尖轻轻敲了敲书面。
艾米立刻心领神会,将羊皮纸折好塞进裙兜;艾丽把展柜的怀表拍了张照片,屏幕亮起时映出她狡黠的笑;伊莎贝拉则将那本1945年的日志塞进了自己的貂皮手包。
“该去用晚餐了。”陈默站起身,伸手帮伊莎贝拉理了理被弄乱的发簪,“老伯爵该等急了。”
安妮站在门口,正用银盘端着茶点。
她看了眼陈默怀里的日志,又看了看伊莎贝拉的手包,唇角微微勾了勾。
陈默经过她身边时,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火药味——和他在赛车场更衣室闻到的,某个神秘组织成员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晚餐桌上,老伯爵不停地给伊莎贝拉夹菜,却始终没看陈默一眼。
艾丽举着红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杯沿相碰的脆响里,她压低声音:“刚才你打尸兵的样子...超帅的。”
“那是。”陈默笑着喝了口酒,余光瞥见安妮站在餐边柜后,正对着袖扣位置的微型耳机低语。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定位比之前更清晰——地下三层,倒数第二间密室。
伊莎贝拉突然用刀叉敲了敲酒杯。
她望着陈默,眼睛里像是落了整个银河:“陈先生,今晚...要不要去花园看蓝玫瑰?我知道密码。”
艾米推了推眼镜,指尖在桌下碰了碰陈默的膝盖:“我查过,蓝玫瑰的荧光基因,可能和地下三层的矿物有关。”
艾丽的手己经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我帮你打蜘蛛~”
陈默望着三个姑娘眼里的光,又想起藏书室里那本没看完的日志。
他夹起一块鹅肝放进伊莎贝拉的盘子里,笑着应下:“好。”
窗外的月光漫进餐厅,在他手背上投下一片银白。
那里有个浅浅的牙印——是刚才战斗时,艾丽紧张得咬的。
现在牙印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像团小火,在皮肤下滋滋地烧。
今晚,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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