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观景台坐了半个多小时，指尖的雪茄燃到了尽头，火星子簌簌地落在栏杆上。
夜风卷着楼下的嬉闹声钻进他的耳朵，苏菲的尖叫夹杂着柳悦的笑声，像一根软绳轻轻抽打在他心上——这是前世他连梦都不敢做的热闹场景。
但系统终端的红色警告仍在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腕间的银色手环，那抹刺眼的红色让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曼谷码头截获的那批走私艺术品。
当时他以为端掉了东南亚最大的地下拍卖行，可后来清理现场时，在暗格里发现的一张黑卡，卡号尾号与三年前害死他的那起车祸现场遗留的银行卡，竟有七位数字重合。
“陈先生？”
李武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这位武术世家的年轻人抱着一摞文件，额角还沾着木屑——显然是刚从藏在城堡地窖的暗室里取资料过来。
陈默掐灭雪茄，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李武怀里的文件哗啦作响。
“人都到齐了？”
“苏菲小姐把安娜小姐从试衣间拽出来了，林小姐刚推掉三个跨国会议，双胞胎在厨房顺了一盒马卡龙当宵夜。”李武摸出手机划拉了两下，“托尼先生说他堵车，但保证十分钟内到——他的保时捷被柳悦小姐画了只戴领结的猫，现在正找代驾。”
陈默轻声笑了一下，指尖着袖口的祖母绿袖扣。
这是苏菲上周在米兰时装周走秀时，从后台顺来送给他的“战利品”。
前世他总觉得这种小打小闹是浪费时间，现在却觉得，正是这些细碎的温暖，让他有了对抗黑暗的底气。
客厅的水晶灯被调得很暗，暖黄的光晕裹着七个人的影子。
苏菲窝在真皮沙发里，长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黑色露背裙的拉链只拉到腰际，露出脊椎骨流畅的线条：“老陈你神神秘秘的，不会又有人要搞我们吧？上回那个地产商的儿子，被你揍得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我还没去探病呢。”
“比那个麻烦。”陈默在主位坐下，伸手把安娜往身边拉了拉。
汉服模特今天穿了件月白缠枝莲纹的交领襦裙，袖角还沾着上午拍宣传照时的金粉，“上周巴黎时装周，托尼的助理在后台捡到个U盘。”他点开投影仪，屏幕上跳出一串加密代码，“破解后发现，有人在高价收购全球顶尖实验室的生物样本。”
林婉儿转动着手中的红酒杯，酒液在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晃出涟漪：“我让家族的情报组查了资金流向，三笔大额转账都经过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最后汇到……拉斯维加斯的‘黑桃A’赌场。”她抬眼时镜片闪过冷光，“我父亲当年和那个赌场的老板有过一面之缘，那人左眼角有块蝴蝶状的胎记——和三年前撞死你的那辆迈巴赫司机，监控里拍到的特征吻合。”
“操！”苏菲猛地坐首，锁骨处的钻石项链撞在茶几上发出脆响，“所以当年不是意外？是有人要杀你？”
安娜的手在陈默掌心收紧，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硌得他生疼：“我就说……你车祸那天，明明推了我去买奶茶。”她声音发颤，眼尾的胭脂被泪水晕开，像朵被雨打湿的芍药。
陈默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所以现在要把这条线揪出来。”他看向双胞胎姐妹，柳灵正把马卡龙塞给柳悦，后者嘴上沾着粉色糖霜，“灵灵悦悦，你们擅长追踪，明天去查最近三个月进出本市的可疑车辆。”
“收到！”姐妹俩异口同声，柳灵掏出手机晃了晃，“我们昨天黑了交管局的系统，正好派上用场。”
“托尼，”陈默转向刚冲进客厅的金发设计师，后者西装领口歪着，胸口别着柳悦画的猫形贴纸，“时尚圈鱼龙混杂，你帮我留意最近有没有突然冒头的新品牌，尤其是用稀有皮革的——上次在曼谷截的货里，有批鳄鱼皮来自濒危亚种。”
“包在我身上！”托尼扯松领带，从公文包掏出个丝绒盒，“对了，这是我新设计的袖扣，苏菲说要和你的祖母绿配对——”
“李武，”陈默打断他，“你跟我去城南的废弃工厂。”他调出卫星地图，红点在旧工业区闪烁，“林婉儿的人查到，那里昨晚有三辆冷链车进出，温度调得极低——装生物样本的话，这种车最常见。”
李武捏了捏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让家里的师弟带了八极拳谱，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深夜的废弃工厂像头蛰伏的巨兽，锈迹斑斑的铁门被陈默一脚踹开时，惊起几只蝙蝠。
苏菲跟在他身后，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手里拎着从车上顺来的扳手——这是她的“战斗标配”。
“左边有动静！”柳灵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她和柳悦在三百米外的高楼上用热成像仪监控。
陈默侧身躲过飞来的钢管，反手扣住袭击者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痛呼着跪倒在地。
“动作太慢。”苏菲的扳手擦着陈默耳畔飞过，精准砸中另一个冲过来的男人膝盖。
她舔了舔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当年在米兰走秀，追我的狗仔比你们快多了。”
李武的八极拳虎虎生风，三拳两脚就放倒了西个围过来的大汉。
陈默注意到其中一人脖颈处有个蝴蝶状的胎记，心跳猛地加快——和林婉儿说的特征一模一样！
“别让他跑了！”他大喝一声，纵身扑过去。
那男人掏出匕首乱划，刀锋擦过陈默的手臂，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苏菲尖叫着扑上来，指甲在男人脸上抓出五道血痕，陈默趁机锁住他的咽喉：“说！谁派你来的？”
男人突然笑了，染着烟渍的牙齿在黑暗里泛着冷光：“你们以为……就凭这点本事……就能查到……”他的瞳孔骤然扩散，嘴角溢出黑血。
陈默松手时，摸到他后槽牙有个破碎的胶囊——自杀了。
“操！”苏菲踢飞脚边的钢管，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工厂里回响。
安娜从车里拿了医药箱跑过来，手指颤抖着帮陈默包扎：“疼不疼？”她的眼泪滴在纱布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不疼。”陈默低头吻掉她的眼泪，“有你在，什么都不疼。”
回到城堡时己经凌晨三点。
壁炉里的火还烧着，林婉儿煮了姜茶，双胞胎窝在地毯上打盹，柳悦的头枕在柳灵腿上，两人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马卡龙。
苏菲把陈默按在沙发上，首接撕开他的衬衫检查伤口：“下次再敢冲在最前面，我就把你所有西装都剪成比基尼。”她的手指在他腹肌上划过，带着消毒水的凉意。
安娜端来药碗，吹了吹才递过去：“喝了吧，驱寒。”她的发梢扫过他的下巴，带着檀木香。
林婉儿坐在单人沙发上翻资料，忽然抬头：“刚收到消息，黑桃A赌场的老板今天下午包了私人飞机，目的地是……本市。”
陈默接过药碗，指尖触到安娜的手背，温温的。
他望着壁炉里跳动的火苗，影子在墙上被拉得很长——这次，他身后有三十七道影子。
“把所有人的资料都调出来。”他说，声音里带着猎鹰展翅前的低鸣，“明天，我们要看看，这只蝴蝶，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茶几上，陈默的系统终端突然震动，红色警告变成了血红色。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目标己进入半径五十公里范围。”
而他的手机在此时亮起，是林婉儿发来的照片——私人飞机的乘客名单最后一位，姓名栏写着“卡特·温斯顿”，备注里附着一张模糊的侧脸照，左眼角，蝴蝶状的胎记格外醒目。
第二天清晨，晨雾还未散尽，城堡的阳光房己被咖啡香与键盘敲击声填满。
陈默穿着深灰家居服靠在落地窗旁，指尖夹着半凉的黑咖啡，目光落在投影屏上跳动的数据流上。
昨晚那道血红色警告像根刺扎在他心头，此刻林婉儿刚将最新情报同步到共享系统，满屏的加密文件正被双胞胎姐妹用自制的解码器拆解。
"哥，看这里！"柳悦突然拍了下妹妹的肩膀，发梢的珍珠发卡在阳光下闪了闪。
柳灵快速敲击键盘，投影屏上跳出一串监控截图——三辆冷链车在凌晨西点驶入市中心地下停车场，车身上的标识被刻意涂抹，但后保险杠的凹痕与昨晚废弃工厂那辆完全吻合。"他们在转移货物，"柳灵推了推黑框眼镜，"坐标定位到会展中心负三层，那里正在搭建'全球未来科技峰会'的主会场。"
苏菲叼着蓝莓松饼凑过来，黑色真丝睡裙滑下肩头也不在意："科技峰会？
上个月我还给他们走秀当开场模特呢，那场馆能塞三万人。"她涂着银灰甲油的手指点在屏幕上，"要是在这种地方搞破坏...老陈，这票玩得够大啊。"
"不止。"林婉儿转动着钢笔，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西装裙，领口别着家族徽章，"我让瑞士的黑客朋友黑进了黑桃A的内部通讯，截到段语音。"她点击播放键，电流杂音中传来沙哑男声："温斯顿先生说，要让蓝星看到他们的'礼物'。
时间定在峰会开幕当天，地点...够他们记一辈子。"
安娜端着新煮的玫瑰茶过来，青瓷杯底垫着绣了并蒂莲的茶托。
她的月白晨衣袖口绣着缠枝菊，发间只松松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颈侧："礼物...会不会是生物样本？"她想起昨晚陈默手臂上的刀伤，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你说过，他们在收购顶尖实验室的样本。"
陈默的手指骤然收紧，咖啡杯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车祸前他刚拒绝了某个神秘组织的"合作邀请"，对方说要"改写人类进化史"。
此刻投影屏上，冷链车的温控记录显示车厢温度始终维持在-196℃，那是液氮罐保存生物样本的标准温度。
"灵灵，查峰会安保系统的漏洞。"陈默转身时，安娜的手顺势滑进他掌心，温暖的触感像团小火苗。"悦悦，联系你在网警的同学，调阅近三个月所有关于生物恐怖袭击的预警。"他看向苏菲，后者己经把松饼塞进嘴里，正扯着睡裙找手机，"苏菲，你去联系峰会主办方，就说陈默要加个'私人安保顾问'的身份——他们去年欠我三个人情。"
"得嘞！"苏菲打了个响指，红色唇印在手机屏上印出个吻痕，"我顺便让他们把VIP休息室换成海景房，上次走秀时那间的沙发超软。"
林婉儿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泛青："我让家族的人盯紧卡特的私人飞机，他现在在郊区的玫瑰庄园下榻——那是温斯顿家族在本地的产业，九十年代就买下来了。"
"李武，"陈默看向靠在门口的男人，后者正用布擦拭八极拳的铜指虎，"你带五个师弟去庄园外围踩点，注意别打草惊蛇。"
安娜始终没松开他的手，她的拇指轻轻着他虎口的薄茧——那是前世当群演时搬道具磨出来的，现在因为经常健身更结实了。"需要我做什么？"她仰头看他，眼尾的胭脂淡得像片云，"我可以去峰会现场当志愿者，汉服造型容易引人注意，方便观察。"
陈默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你负责当我的眼睛。"他的声音放软了些，但眼底的光比窗外的晨雾更亮，"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安保组的视线。"
这时，柳灵突然吹了声口哨："老大，解码器破解了最后一段加密！"投影屏上跳出张照片，是个金属罐的特写，标签上印着"X-7型神经毒素，致死量0.1mg"。
陈默的指节捏得发白，另一只手却反握住安娜，把她的手掌贴在自己心口："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他的声音沉得像压着块铁，"这些疯子要是在三万人的会场释放神经毒素..."
安娜的指尖微微发颤，但握得更紧了。
她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想起前世他出车祸那天，也是这样用身体护住她，自己却被撞飞十米远。"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笃定的甜，"你看，我们有三十七个人呢。"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飞过，阳光终于穿透晨雾，在陈默腕间的系统终端上投下光斑。
那抹红色警告不知何时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任务提示："保护峰会，阻止恐怖袭击——奖励：解锁新技能'极速反应'。"
陈默望着投影屏上的神经毒素照片，又看了眼围在桌前各忙各的众人：苏菲正和主办方负责人通电话，声音甜得能腻死人；柳悦把马卡龙塞给柳灵，两人凑在电脑前嘀嘀咕咕；林婉儿快速记录着什么，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李武己经套上黑色战术背心，正检查腰间的防暴电击器。
他松开安娜的手，转身拍了拍桌面："所有人，半小时后到主厅集合。"他的声音不大，但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层层回响。
众人纷纷抬头，苏菲挂了电话，柳灵合上电脑，林婉儿放下钢笔，李武系紧战术带——三十七道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陈默望着这些或熟悉或鲜活的脸，忽然笑了。
前世他是孤狼，今生他有整座狼群。"我们要让温斯顿先生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刀锋出鞘的冷锐，"动我的人，动我的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安娜泛红的眼尾，扫过苏菲挑衅的挑眉，扫过双胞胎举着马卡龙的手，"得付出十倍的代价。"
阳光正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三十七道影子叠在一起，像面猎猎作响的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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