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马尔的骆驼前蹄扬起，带起一片沙雾。
他身后的骑手们拉紧缰绳，弓箭虽未拉开，却己在月光下泛出冷光。
老者布满皱纹的手按在胸前，声音像砂纸摩擦石片："三百年前，有外乡人闯过这扇门，他们拿走了圣物，带走了泉水，让七个部落的牛羊渴死在沙海里。"他浑浊的眼珠转向陈默颈间的玉坠，"你身上的东西，和当年那伙人戴的，像极了。"
陈默能感觉到诗涵的手指在他掌心收紧，雅琴的面纱被风吹得扫过他手背——那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但他的声音依然平稳："长老，我带来的不是掠夺，是玉坠自己引我们来的。"他将玉坠举到月光下，幽蓝的光纹在石面上流转，"昨晚它在帐篷里投影出石门的形状，今天战斗时它发烫激活了机关。
或许，它本就该回到这里。"
伊芙琳突然上前一步，金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我查过家族档案，祖父当年随探险队到沙漠，临终前说'圣物认主，非恶者不毁'。
陈默救过我，救过诗涵，救过这里的娜依拉公主——他不是掠夺者。"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像是在向自己证明什么。
娜依拉握紧短刀，古铜色的手臂绷起肌肉："奥马尔爷爷，我跟着陈默穿过沙暴，他把最后半壶水让给我。
如果圣地要惩罚什么人，该惩罚的是当年偷圣物的懦夫，不是他。"她的话让几个年轻骑手低声附和，其中一个甚至放下了弓箭。
奥马尔的胡须在风里抖动，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最后落在石门内涌出的茉莉香里。
他突然咳嗽起来，从怀中摸出个羊皮袋，倒出一把泛着珍珠光泽的沙粒："这是圣泉沙，遇水则活。"他将沙粒撒向石门，那些细沙竟在半空凝成一条光链，"你们进去可以，但记住——"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不许碰中央的水晶台！
不许摘绿洲里的银茉莉！
若违反......"他指节叩了叩腰间的银饰，"圣泉会吞掉你们的影子，让你们永远困在沙海里。"
陈默点头："我们以玉坠起誓。"玉坠在他掌心发烫，像是应和般发出轻鸣。
诗涵立刻踮脚扯他袖子："默哥，我保证不碰水晶台！
不过银茉莉要是香得紧，能不能摘一朵别在你胸前？"雅琴轻笑，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绳："傻丫头，长老的话要记牢。"卡特琳娜倚着车门转战术手电，蓝眼睛里闪着兴味："水晶台？
倒要看看能比米兰时装周的T台更漂亮么。"
艾米丽己经戴上防尘镜，背包里的考古工具叮当作响："银茉莉的花粉在古籍里有记载，可能含有抗辐射成分......"话没说完就被伊芙琳捂住嘴："现在不是做研究的时候！"
陈默看着女人们眼里的期待与信任，突然笑了。
他牵起诗涵的手，另一只手向雅琴伸去——后者将自己的手轻轻放上去，温软的触感混着沉水香。
伊芙琳咬了咬唇，也搭上他手臂；卡特琳娜甩了甩金发，大步走到他身侧；娜依拉收刀入鞘，拍了拍他后背；艾米丽推了推眼镜，最后一个站进队伍。
石门内的雾气突然散开一线，露出里面的景象：成片的银茉莉在月光下泛着珍珠白，比沙漠的月光更亮；远处有清泉从石缝涌出，溅起的水珠折射着七彩光晕；最深处，一座水晶台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表面流转着和玉坠一样的幽蓝纹路。
奥马尔的叹息被风声卷走。
陈默带着众人迈出第一步时，玉坠突然发出清亮的蜂鸣，像是在欢迎归人。
而在他们身后，部落骑手们的弓箭己全部放下，几个年轻人甚至翻身下骆驼，想跟着进去——却被奥马尔喝止。
"记住你们的誓言。"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远，"圣泉会看着。"
陈默回头，看见女人们的发梢都沾着银茉莉的香气，诗涵的眼睛亮得像泉水里的星子。
他握紧她们的手，带着一行人走进雾气深处。
门内的浪涛声更清晰了，仿佛有什么古老的秘密，正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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