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被风撕开一道裂缝时，奥马尔的银髯先露了出来。
他骑在枣红骆驼上，皮甲下的肌肉鼓成铁疙瘩，腰间弯刀的鞘上镶着十二颗绿松石——那是部落里最勇猛战士的象征。
"外来者止步！"他吼出的气浪卷着沙粒，砸在陈默的战术目镜上。
身后二十七个部落骑手呈扇形散开，弯刀出鞘半寸，刀锋在晨光里拉出冷冽的弧。
诗涵的手指悄悄勾住陈默的小拇指，她的运动相机还挂在脖子上，镜头正对着奥马尔的方向。"默默，他的刀疤从眉骨到下颌哎。"她压低声音，尾音却还是带着点兴奋——这姑娘上次在敦煌拍飞天COS时，遇到野狼群都没这么精神。
陈默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举了三年相机磨出来的。"怕不怕？"他侧头问。
诗涵的呆毛被风吹得歪向一边，眼睛却亮得像沙漠里的月牙泉："你在，我就不怕。"
雅琴的玉坠突然又烫了一下，她慌忙攥住陈默手腕上的红绳。
那是她亲手编的，用了七十二道同心结，此刻在风沙里晃出暗红的光晕。"默哥哥，"她温软的声音裹着担忧，"古籍里说圣物有灵，会不会......"
"先解决眼前的。"卡特琳娜的战术手套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这位国际名模把及腰金发编成利落的麻花辫，肩带下滑露出的锁骨上，还留着昨晚他吻出的淡红印子。"他们的骑术不错，但队形太死板。"她用只有几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左边三个骑手的骆驼前蹄有伤，右边那个戴羽毛头饰的，刀鞘磨损严重，出刀至少慢半拍。"
伊芙琳的通讯器在掌心震了震，她刚要按通话键，陈默轻轻摇头。
这位曾经误将圣物信息卖给文物贩子的名媛，此刻眼尾还带着没消的红——昨晚她哭着说要弥补过错时，他哄了半宿。"相信我，"他对她笑，"用枪解决不了沙漠的问题。"
艾米丽己经摘下遮阳帽，露出被晒成小麦色的后颈。
她推了推金丝眼镜，抱着牛皮笔记本走向奥马尔："长老阁下，我们是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委托的考古队。
根据《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第......"
"闭嘴！"奥马尔的弯刀"噌"地抽出三寸，刀锋几乎要碰到艾米丽的鼻尖。"你们这些白皮肤、黄皮肤的，哪个不是举着'研究'的旗子，最后把我们的圣物偷去博物馆？
三十年前，有个蓝眼睛的学者说要'记录壁画'，结果用化学溶剂把整面墙揭走了！"
艾米丽的手指在笔记本上蜷起，指节泛白。
陈默注意到她耳尖微微发红——这是她被戳中痛处的标志。
他刚要上前，诗涵却先一步拽住他衣角："默默，你看娜依拉！"
沙丘后转出一匹雪青骆驼，骑在上面的姑娘穿着绣满金箔的裙裾，发间插着沙漠玫瑰制成的头冠。
娜依拉的笑声比风还响："奥马尔爷爷，你又在吓唬客人？"她翻身下骆驼，赤足踩过滚烫的沙粒，跑到陈默面前时，脚踝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公主！"奥马尔的声音立刻软了几分，"这些人是来偷神之居所的！"
"神之居所要是那么容易被偷，早被偷光了。"娜依拉歪头打量陈默，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蜜色，"他的眼睛很干净。"她突然伸手戳了戳陈默的胸口，"而且这里跳得很稳——害怕的人心跳会像打鼓。"
陈默被她的首接逗笑了："公主，我们真的只是想找传说中的'沙之心'。
如果找到，我们可以请部落的工匠一起修复，所有研究成果都归你们保管。"他指了指雅琴的玉坠，"你看这个，和你们圣物记载里的'共鸣石'很像。
它从昨天开始发烫，说明圣物就在附近。"
娜依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玉坠，突然缩回手："真的！
像抱着刚烤好的馕！"她转身拽住奥马尔的皮甲："爷爷，让他们试试嘛！
要是敢偷东西，我亲自把他们绑在祭火柱上！"
奥马尔的眉头皱成沙枣核，他盯着陈默身后的女人们——诗涵举着相机对他比耶，雅琴正给卡特琳娜整理被风吹乱的发梢，伊芙琳悄悄把通讯器塞回包里，艾米丽则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什么。"要是出了事......"
"我用公主的冠冕担保！"娜依拉摘下头冠，金箔在她发间闪得刺眼，"而且......"她压低声音，"上个月您说要选我夫婿，这些人里要是有能通过考验的......"
奥马尔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胡闹！"他猛地甩动缰绳，骆驼转了个圈，"给你们三天！
三天后要是没找到，或者敢碰一根圣物的碎屑——"他的弯刀在沙地上划出半人高的弧，"我就把你们的骆驼全做成肉干！"
驼队调头时，诗涵立刻蹦起来勾住陈默脖子："默默好厉害！"她的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开拍，镜头里奥马尔气鼓鼓的脸和娜依拉偷笑的样子都被录了进去。
雅琴把红绳重新系紧，玉坠的热度竟比刚才更甚，在陈默心口烙出个明显的红印。
卡特琳娜突然扯了扯他衣角，战术手套下的手指轻轻划过他后腰——那里还别着她送的战术刀，刀柄上"K·D"的缩写被体温焐得温热。"晚上庆祝？"她凑在他耳边，冷艳的声音里带着丝沙哑，"我在帐篷里等你。"
伊芙琳的通讯器又震了，这次她首接按掉，眼波流转间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憨："默，我帮你查过了，附近三公里有处绿洲，今晚可以去那边扎营......"
"艾米丽老师！"诗涵举着相机跑过去，"刚才奥马尔爷爷瞪你的样子超有戏剧性，要看看回放吗？"
陈默望着逐渐远去的部落驼队，手不自觉摸向心口的玉坠。
沙风卷着热意扑来，远处的沙丘在阳光下泛着金红，像有团火正从地底下往上蹿——那是圣物的召唤，是沙漠的秘密，更是......他低头看向围在身边的女人们，诗涵的呆毛、雅琴的笑涡、卡特琳娜的挑眉、伊芙琳的咬唇、艾米丽推眼镜的动作，每一个都比沙海更滚烫。
"出发。"他声音里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沙漠的礼物，该收了。"
娜依拉突然从后面撞了他一下，发间的沙漠玫瑰蹭过他耳垂："喂，外来者，我爷爷虽然答应了，但部落的试炼可没说取消哦。"她转身跑向自己的骆驼，裙裾扬起时，陈默瞥见她脚踝上系着根红绳——和他腕间那根，结法竟一模一样。
沙海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驼铃声。
沙海的日头毒得像要把人皮晒化。
陈默摘下战术目镜擦汗时，瞥见诗涵正举着相机追拍雅琴——后者的广袖汉服被风卷成半透明的云，玉坠在她颈间晃出灼热的红点，连带着锁骨都染了层粉。"雅琴姐站在沙丘上拍飞天主题吧！"诗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发梢沾着沙粒，"你看这光影，比敦煌的壁画还仙！"
"胡闹。"雅琴嘴上嗔怪，却真的提裙往高处走，裙裾扫过沙面，划出两道月牙似的痕。
陈默刚要跟上，卡特琳娜的战术靴己经踩在他脚边："东边沙脊的弧度不对。"她指着远处说，金发在风里猎猎作响，"正常沙丘的背风坡该是二十度角，但那里......"她抽出战术刀插向地面，刀刃没入半寸便被卡住——沙层下竟藏着板结的岩壳。
"流沙陷阱。"艾米丽扶了扶眼镜，快速翻动笔记本，"古籍里说'沙蛇吐信处，足陷则无生'，应该就是这里。"她抬头时，镜片上蒙了层细沙，"我们需要绕......"
"绕半公里。"陈默己经蹲下身，指尖在沙面上划出轨迹，"诗涵，把无人机放出去探路；雅琴，玉坠现在热度如何？"雅琴立刻攥住玉坠，耳垂都红了："比刚才烫三倍，像是......在拽我往东南方走。"
娜依拉突然蹲下来，赤足碾了碾沙粒："我小时候跟着老祭祀找水源，沙粒发黏的地方底下有暗流。"她抬头时，眼尾的金粉被风吹得散了些，"东南方三公里，有片枯死的骆驼刺——爷爷说那是神之居所的'守门草'。"
伊芙琳不知何时递来水壶，指尖悄悄蹭过他手背："我查过卫星地图，那片骆驼刺附近确实有地下河的痕迹。"她的香奈儿墨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尾未消的红，"昨晚我调了三组热成像，显示那里地温比周围高两度。"
陈默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凉丝丝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是伊芙琳提前埋在沙里冰镇的。
他冲众人挑眉："看来我们的公主和名媛都藏着宝贝。"诗涵立刻举着无人机冲过来："默默快看！
无人机拍到骆驼刺中间有块深色岩石，像不像古籍里说的'沙之眼'？"
屏幕里的画面让艾米丽倒抽冷气："是星芒纹！
和我在大英博物馆见过的圣物残片纹路一模一样！"她的手指几乎要戳破屏幕，"陈默，我们可能真的找到了入口！"
众人正兴奋时，雅琴突然轻呼一声。
她颈间的玉坠竟开始震颤，红绳上的同心结被震得松散，在她锁骨处撞出浅红的印子。
陈默握住她的手，能清晰感觉到玉坠透过皮肤传来的震动，像是某种古老的心跳。
"要变天了。"卡特琳娜突然抬头，战术目镜后的瞳孔微缩，"风里有铁锈味——是黑沙暴的前兆。"她扯下自己的防晒面罩给诗涵戴上，"诗涵收无人机，伊芙琳整理装备，艾米丽跟着娜依拉认路，雅琴......"她瞥了眼雅琴发烫的玉坠，"你和陈默走中间。"
陈默拍了拍她肩膀："K·D小姐，什么时候学会当领队了？"卡特琳娜的耳尖瞬间泛红，战术手套却稳稳扣住他后腰的战术刀："昨晚某人说'要保护好我的礼物'，现在轮到我保护你。"
沙暴来临前的风卷着细沙打在脸上，像无数根小针。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骆驼刺方向赶，诗涵的相机始终没停，镜头里雅琴被风吹起的发丝、卡特琳娜绷紧的下颌线、伊芙琳护着装备包的侧影，还有陈默半蹲着背娜依拉过软沙的画面，全被收进了存储卡。
当那片枯死的骆驼刺出现在视野里时，玉坠的震颤突然变成灼烧。
雅琴的手指被烫得发颤，陈默接过玉坠握在掌心，竟看见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和无人机拍到的星芒纹分毫不差。
"到了。"他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转头却见娜依拉正盯着他掌心的玉坠，眼神复杂得像片深潭。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纹路，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我奶奶的日记里说，能让共鸣石显纹的人......"她突然笑起来，发间的沙漠玫瑰被风吹落一朵，掉在陈默脚边，"是神选中的人。"
夜幕降临时，沙暴己退去。
众人在骆驼刺旁扎营，篝火噼啪作响，将影子拉得老长。
诗涵正给雅琴挑发间的沙粒，伊芙琳在煮椰枣茶，卡特琳娜检查着所有装备，艾米丽在笔记本上画星芒纹的拓本，娜依拉则坐在陈默身边，用匕首削着沙狐果，果汁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淌，在沙地上画出弯弯曲曲的红痕。
雅琴的玉坠不知何时又回到她颈间，此刻正贴着她心口，发出幽微的红光。
陈默望着远处被月光镀成银白的沙丘，突然听见细微的响动——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正在地下缓缓转动。
娜依拉削好的沙狐果递到他面前，她的指尖在他唇上轻轻一蹭："外来者，今晚别睡太沉。"她的声音裹着夜风，比篝火更烫，"神之居所的门，只在月中时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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