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撕裂云层，慕之珩将大衣裹在吴婧肩头时，指尖触到她后背未愈的鞭痕。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扣紧了衣领处的暗扣。
医院顶楼的特护病房弥漫着消毒水与白蔷薇的气息。顾依依躺在中央监护仪旁，苍白的手指还攥着素描本，扉页夹着的橘子糖纸泛着旧时光的光泽。
顾依依睫毛轻颤，看清来人后忽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滴在素描本上。吴婧瞥见纸上未完成的婚纱设计图，蕾丝花纹里藏着细密的锁链图案。
“你们出去。”吴婧看向慕之珩，眼神坚定，“我要和她单独说句话。”
慕之珩的手掌重重按在输液架上，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颈间针孔还渗着血丝，眼底翻涌的偏执几乎要凝成实质：“你身上还有伤。”
“怕我激动起来扯断自己的静脉？”吴婧突然转身，铁链缠住慕之珩的手腕，将他拽得踉跄。
她仰头望着那张苍白的脸，突然轻笑出声，“当年在图书馆，你给我画婚纱时说，要把我的笑容锁进画框里。现在倒好，连人带心都要锁进铁笼。”
顾依依的喘息声突然加重，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慕之珩猛地扯开铁链，却在后退时踩碎了吴婧脚边的玻璃珠——那是她偷偷从洗手间窗台上抠下的装饰。
“五分钟。”他扯松歪斜的领带，颈间针孔渗出的血珠晕染了雪白的衬衫，“你要是觉得闷……”话音未落，他己摸出镇痛剂的药瓶，“我在外面把药片碾碎了冲温水。”
“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会为我捡糖纸的少年了。”吴婧打断他，指尖抚过顾依依手背的留置针，“去吧，去吞你的镇痛剂，数着秒表等我背叛你。”
病房门重重合上的瞬间，吴婧从内衣夹层抽出湿透的糖纸。顾依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在她掌心刻出月牙形的血痕，却用口型无声说着：“床下，密码……”
走廊传来慕之珩的咳嗽声，声音越来越近。吴婧迅速将糖纸塞进顾依依指缝，转身时正撞见慕之珩苍白的脸探进门缝。
“时间到了。”他盯着顾依依掌心的糖纸，白发垂落遮住发红的眼眶，“该走了。”
吴婧走出病房，余光瞥见顾依依将糖纸折成纸鹤，翅膀上用鲜血画着半朵玫瑰。
而慕之珩的手指正无意识着口袋里的橘子糖，糖纸边缘的齿痕，和她藏在大衣内衬的那枚一模一样。
电梯下降时，慕之珩突然将吴婧抵在镜面壁上。他的呼吸裹着镇痛剂的苦意喷洒在她耳后，指尖己经开始解她大衣的暗扣：“你的伤口在渗血。”
吴婧反手将他推开，后背撞在冰冷的金属扶手上。电梯数字跳到负一楼的瞬间，她看见慕之珩衬衫第二颗纽扣下，贴着枚褪色的橘子糖纸——那是他们大学在天台看流星雨时，她亲手贴上去的。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吴婧摸索到藏在消防栓后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她听见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轻响。
慕之珩倚着黑色宾利，枪口却对准自己太阳穴：“告诉我顾依依说了什么。”
手机在掌心发烫，吴婧盯着屏幕上跳出的加密短信。密码提示是三个数字，她下意识看向慕之珩颤抖的指尖——那枚橘子糖正被捏得变形，露出糖纸内侧用钢笔写的“072”。
吴婧忽然轻笑，将手机抛向空中，“有本事开枪，慕之珩，你舍不得杀我的。”女人眼里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还有点挑衅。
慕之珩的手剧烈颤抖，枪口缓缓低垂，最终“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他踉跄着扶住车身，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为什么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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