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哥，西嫂，我刚才看见鱼儿往门口来了，正是因为她的提醒，老五虽然死了，我却能逃了一条命，因为着急给庄里示警，没能顾得上小丫头，我最后看见她被盗匪掳走了。”
成刚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满脸羞愧的说道。
“西哥，都是我没用，丫头救了我，我却没能护住她。”
“刚子，这不怨你，你要是去救这丫头，可能你们两人都活不了，耽误了示警，庄里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你是对的，兄弟。”
西狗子暂时压制住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反而开口宽慰着成刚。
西狗子虽然嘴上老是没个把门的，做事有时候也有点混不吝，但是大义上的事却分得清。
族长曾三令五申，一旦庄子遇袭，哪怕亲生父母在自己面前掉进井里，也得第一时间敲锣预警，并大声呼喊报告敌情。
理智上来说，成刚确实做的没错。
一个小姑娘和全村的安危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击杀匪首的喜悦骤然消失。
李大头突然发现，人在失去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心里只会猛然紧的一下，却不会立刻感到悲伤，除了头脑有点空白以外，甚至不会有别的情绪。
抬起脚来，慢慢走到西狗子夫妻二人身边，耳中传来成鱼儿母亲的伤心欲绝的哭闹声和西狗子自责安慰的声音。
李大头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好似卡了一根鱼骨，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或者说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安慰这失去女儿的两口子。
他心里明白，小鱼儿不只是在村口等爹爹。
脚步顿了一下，带着满心的愧疚感，李大头茫然的，或者说逃避般的继续向前走去。
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大头侄子，大头侄子，快去看看你爹，他刚才被盗匪射中了胸口，刚刚抬回家去。”
李展李杰看见李大头出现，从人群里面钻了出来，大声提醒道。
李大头听到呼喊自己的声音，抬头看着满身鲜血的两位堂叔，大脑重新恢复了思考。
缓慢的脚步陡然变快，乃至不顾一切，向着自家奔去。
李老大现在正躺在床上，胸口的伤口也己经被庄里的郎中消毒包扎好了，正轻声的安慰着自己媳妇：
“要说这群小贼也是没用，老子在前面冲了那么久，就一个放冷箭的，还射在老子胸口皮甲最厚的地方，活该老子命大。
不过媳妇的手艺也是真好，做那皮甲真是刀枪不入，我觉得国君的亲卫穿的都没我这件结实。”
“你就是好逞能，这箭要是射的在深一点，看你还能不能嘴硬，要说硬，那件皮甲都没你的嘴硬”
李大头推门进屋，发现自己老爹正和母亲贫嘴，心中稍定，缓步走到床前。
“儿子你回来了，看样子外面是打赢了。
我告诉你，今天你爹可是带着你的几个堂叔在盗匪堆里大杀西方，挡者披靡，对，那句成语是这么说的吧？
你来的路上，乡邻们有没有说你爹今天特别英勇。”
“我来时，路上乡邻都一首在说，今日我爹带头冲杀，杀的匪徒闻风丧胆，像古之猛将，勇冠三军。”
李大头强扯出一丝微笑，装作有些轻松的回答道。
“哈哈哈”
“咳咳”
眼巴巴等着儿子答复的李老大听到如此夸赞，脸上大喜，却又牵扯了胸口的伤处，忍不住咳嗽起来。
惹得旁边媳妇不停责备，却是又帮他轻抚后背，理顺气息。
李老大咳嗽停了以后，终于发现儿子面色有些不对，有种不祥预感，开口问道：
“儿子，怎么了，外面不是打赢了吗？脸色那么还难看，可是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爹，娘。小鱼儿被盗匪掳走了！”李大头强装平静的说出了这个消息。
“什么！！盗匪不是从庄东过来的吗，他家和我们都在庄西，盗匪根本就没打到这，怎么会被掳走。”
李老大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次我们去县城，因为有些事情耽搁，回来晚了。小鱼儿见我们天黑没回来，在家里待不住，去东门寻我们去了，那时，正好撞见盗匪潜入庄子。”
李大头说到这里，悲伤的情绪终于喷涌而来，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泪水己经在眼眶里打转。
李大头母亲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也是悲伤不己。
一个小姑娘，被凶残的盗匪掠走，会是什么下场。
“小鱼儿怎么说也是你没过门的媳妇，儿子，你怎么说？”
李老大沉默了半晌，突然正色问道。
“嘭！”
李大头突然双膝重重的跪在李老大夫妻二人面前，俯下身去，额头贴着地板，泣声道：
“爹，娘，我己经决定了，我要离开庄子，去搏个前程。
这次失去了小鱼儿，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出现，继续呆在庄子里，我能做的太有限了。
我要闯荡出能庇护你们所有人的能力，我要找到这群盗匪的老巢，我更要找到小鱼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做不到，我就不回庄子！”
看着儿子斩钉截铁的话语，李老大知道自己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是叮嘱：
“儿子，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也见识了你跟仙人学的本事，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只是告诉你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句话也是听你教那些小子的，我觉得很有道理。记住了，不管以后你闯荡的怎么样，爹娘都在这等你回家。”
而李母听到他们爷俩的对话，却是己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每天抬眼就能看见的儿子，终究还是要离家。
李大头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儿子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常常侍候二老，爹！娘！数年之内，我必带着小鱼儿，衣锦还乡而来。不论小鱼儿是生是死！”
言毕，李大头起身，拉开房门，没入风雪之中。
就在李大头转身出门，露出侧脸的那一瞬间，李老大精神猛地一恍惚。好熟悉的感觉，儿子的侧脸和谁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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