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着西凉大地,星辰在夜空中闪烁着清冷的光,仿佛是这乱世中窥视人间的眼眸。叛军军营之中,一片嘈杂混乱,白日里的喧嚣此刻已被一种莫名的惶然所取代。
就在马腾加入韩遂的这个夜晚,一颗流星陡然划过夜空,那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一把燃烧的利刃,撕裂了黑暗的苍穹,瞬间绽放出刺目的光芒。那光芒如汹涌的潮水般,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直直地照进了叛军军营之中,将营帐、兵器、士卒的脸庞都映照得清晰可见。
驴马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惊吓,纷纷扬起前蹄,疯狂地嘶鸣起来。那嘶鸣声此起彼伏,尖锐刺耳,似是要冲破这黑夜的束缚,在整个军营上空回荡着,让每一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揪紧。
韩遂原本正坐在营帐中,与马腾商讨着后续进攻美阳县的计划,被这流星和驴马的嘶鸣声惊得霍然起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酒水洒了一地,宛如一滩凌乱的心事。
马腾亦是一脸惊愕,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凝重,他看向韩遂,低声道:“韩兄,这流星突现,驴马惊鸣,恐非吉兆啊,莫非是上天在警示我们,此战不宜妄动?”
韩遂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神色间满是忧虑:“马兄说得有理,这等异象着实怪异,咱们不可不顾天意。我看,不如暂且退兵,待日后再寻良机,以免遭了不测啊。”
马腾虽心有不甘,可这等不祥之兆摆在眼前,也只能无奈应道:“也罢,韩兄,那便依你之言,先退兵为妙。”
当下,韩遂下令全军整顿,准备即刻退兵,一时间,军营里乱成了一锅粥,士卒们匆忙地收拾营帐、兵器,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那原本整齐有序的营地,此刻满是慌乱与仓促的气息。
而在朝廷军这边,董卓的营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虽说董卓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心底里对建功立业的渴望却如同那深埋在灰烬下的炭火,从未熄灭,一直在暗暗燃烧着。
此刻,董卓刚得知了叛军因流星异象准备退兵的消息,那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狂喜。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烛火都晃了几晃,险些熄灭。
“来人呐,速速召齐众将前来议事!”董卓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声音中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那吼声在营帐外回荡,惊得营帐周围站岗的士卒都打了个哆嗦。
不多时,刘备、郭图、赵云、李儒、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徐荣、李蒙等将领纷纷赶来,鱼贯而入,分两边而立。
刘备这段时日在军中着实清闲,每日里好吃好喝,那身子竟又胖了两圈,往日里还算矫健的身姿如今变得臃肿不堪,往那一站,活脱脱就是个富家翁的模样,脸上还带着几分养尊处优后的油光。
董卓站在营帐中央,双手背在身后,胸膛挺得高高的,满脸得意之色,高声开口道:“诸位,今日有个大好消息啊!那叛军被流星吓破了胆,竟要退兵了,哈哈哈哈!这可是天赐良机,本将军打算趁他们退兵之时,冲杀一番,定能大破敌军,立下赫赫战功,你们意下如何呀?”
李儒、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徐荣、李蒙这些将领听了这话,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可又深知董卓那刚愎自用的性子,当下都识趣地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看情况再说。
刘备却是眼睛一亮,心中暗喜,这可是讨好董卓的绝佳机会呀,岂能错过。他赶忙上前几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堆起来,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嘴里滔滔不绝地说道:“哎呀,义父大人真是英明神武!这等战机都能被您一眼洞察,那叛军本就是乌合之众,见了这流星便吓得要逃,此时咱们冲杀过去,他们必然阵脚大乱,必败无疑呀。您这独特的眼光和过人的智谋,真乃我等楷模,吾佩服得五体投地!”
董卓听了这一番马屁,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那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抖动起来,他满意地看着刘备,连连点头夸赞道:“哈哈,还是我儿玄德懂事,最懂本将军的心思了。不像有些人,木头似的,半天都憋不出个屁来。”说着,还故意扫了一眼其他默不作声的将领。
赵云站在一旁,看着刘备那副谄媚的嘴脸,心中一阵反感,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不屑与鄙夷,暗自腹诽道:“哼,这般阿谀奉承,如此行径,哪算得上是大丈夫所为,真真令人不齿!”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董卓可没注意到赵云的异样,他沉浸在即将建功立业的喜悦之中,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都听好了,明日一早,全军整顿完毕,随本将军出战,咱们定要打那叛军一个落花流水,让他们知道朝廷军的厉害!”
“诺!”众将齐声应道,只是各自的心思却不尽相同,有兴奋期待的,也有无奈担忧的。
次日清晨,晨曦的微光才刚刚洒落在大地上,给万物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董卓便迫不及待地率本部人马,风风火火地出了大营,连招呼都没和张温打一声,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叛军退兵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阳光的映照下,好似一朵朵黄色的云雾,弥漫在行军的道路上。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喊杀声震天,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滚滚春雷,向着远方传去,仿佛要将这天地都震得颤抖起来。
而此时,叛军正在慌乱地退兵,队伍拖拖拉拉,毫无秩序可言。士卒们人心惶惶,都还沉浸在昨夜流星带来的恐惧之中,压根没料到朝廷军会在这个时候杀来。
董卓见状,更是兴奋不已,他高举手中的兵器,怒吼道:“将士们,冲啊!建功立业就在今日,杀了这些叛军,重重有赏!”
说罢,一马当先,朝着叛军冲了过去。朝廷军的将士们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朝着叛军席卷而去。
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彻云霄。朝廷军攻势凶猛,叛军本就无心恋战,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顿时溃不成军,纷纷四散逃窜。
董卓身先士卒,手中的兵器上下挥舞,每一下都带起一片血花,叛军在他面前如同脆弱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赵云也在军中奋勇杀敌,他身姿矫健,白马银枪在敌阵中穿梭自如,所到之处,叛军纷纷倒下,那凌厉的枪法,仿佛是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刘备则跟在后面,偶尔挥几下兵器,做做样子,却时刻留意着董卓的动向,想着等战后如何再去好好奉承一番,多得些好处。
这一战,朝廷军大破叛军,斩首数千级,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叛军的尸体,鲜血将土地都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那原本还嚣张的叛军旗帜,此刻也东倒西歪地插在地上,或是被践踏在泥泞之中,显得狼狈不堪。
董卓站在战场上,看着眼前的战果,笑得满脸通红,那得意的笑声回荡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仿佛在向这天下宣告着他的赫赫战功。
而在美阳县内,张温得知董卓私自出兵且大获全胜的消息后,又是惊讶又是无奈,他站在城楼上,望着董卓军队归来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这董卓,行事虽莽撞了些,可此次倒也立下大功,只是他这目中无人的性子,日后怕是还要惹出大祸啊。”
袁滂在旁,微微皱眉,轻声道:“是啊,张将军,董卓此人,越发难以掌控了,咱们还得早做打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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