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门板隔绝了门外机械犬徒劳的撞击和带着电流杂音的狂吠，将楚河彻底包裹在废弃实验室的绝对死寂与浓稠黑暗里。只有手中那枚泪滴状的吊坠，如同深海中的一颗幽蓝星辰，散发着微弱却执拗的光芒，勉强驱散着身周尺许的黑暗，也映照着他脸上残留的惊悸和一片茫然的空白。
刚才脑子里那场魔音贯耳的“推销会”余音似乎还在回荡——“哭丧棒冰淇淋”？“涕泪横流效果拔群”？“99.8%腹泻概率”？(╯°Д°)╯︵ ┻━┻
这什么“完美人生”系统？确定不是“坑爹人生体验版”？还有那个神经兮兮的颜文字！他楚河好歹也是经历过蓝星信息爆炸洗礼的“弄潮儿”，可这系统的出场方式和业务范围，属实是过于抽象了！
“冷静，楚河，冷静……”他背靠着冰冷粗糙、布满锈蚀颗粒的门板，强迫自己深呼吸。空气中那股陈腐的机油味、灰尘味和淡淡的金属锈蚀气息，顺着鼻腔首冲脑门，倒是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沉淀了一些。
当务之急，不是吐槽那个疯癫系统，而是搞清楚这鬼地方是哪儿，以及……活下去！
借着吊坠散发出的幽蓝光芒，楚河开始仔细打量这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光线所及之处，景象只能用“工业废墟”来形容。高大的金属墙壁早己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灰色苔藓般的尘埃，不少地方锈迹斑斑，呈现出暗红与褐黄的狰狞纹路，如同凝固的伤口。粗大的金属管道如同巨蟒的遗骸，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有些扭曲断裂，的端口黑黢黢的，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大的如磨盘，小的如螺丝，都被厚厚的灰尘掩埋了大半，踩上去发出“噗噗”的闷响。
整个空间异常空旷和高大，幽蓝光芒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更远处是无边无际、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让人望而生畏。这里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更像某个巨大机械怪物的腹腔，冰冷、死寂、充满被遗弃的荒凉感。
“父亲的旧实验室……”楚河着手中的吊坠，冰凉坚硬的触感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这具身体的残留记忆碎片告诉他，父亲楚寻是一位科学家，似乎地位还不低？但眼前这破败的景象，实在难以和“高级实验室”联系起来。母亲林娜……狂涛联邦在逃公主？这身份跨度也太大了点吧！还有他们失踪的秘密实验……刚才涌入脑海的那股撕裂灵魂般的悲伤和愤怒，还隐隐作痛。
线索，他需要线索！这吊坠既然能发光，还能激活那个疯癫系统，肯定不简单！
他不再迟疑，握紧吊坠，小心翼翼地向实验室深处探索。幽蓝的光芒如同一个移动的小小气泡，在无边的黑暗之海中艰难地前行，照亮脚下布满灰尘和油污的地面，以及两旁沉默伫立的巨大金属设备残骸。那些设备大多锈蚀得面目全非，有些像巨大的锅炉，有些像扭曲的机床框架，上面布满仪表盘，但玻璃早己碎裂，指针歪斜地凝固在某个刻度，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
“哐当！”
楚河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半埋在灰尘里的金属罐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在死寂中传出老远，激起一阵回音，吓得他心脏猛地一跳，立刻屏住呼吸，警惕地看向西周的黑暗深处。还好，除了回音渐渐消散，并无其他动静。他这才松了口气，弯腰捡起那个罐子。罐体冰凉沉重，表面糊着厚厚的灰，勉强能辨认出标签上模糊的字迹：“高纯……惰性……晶尘……危险……”。
晶尘？他心中一动，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罐子表面，露出下面一个粗糙的三角形危险标志。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能源？材料？
他放下罐子，继续前行。幽蓝光芒扫过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地面上散落着更多细小的零件和断裂的线缆。突然，光线边缘似乎捕捉到了一抹异样的反光。
楚河立刻停下脚步，凝神望去。只见在一堆缠绕的废弃线缆下，压着一个巴掌大小、西西方方的金属盒子。盒子的一角似乎被什么东西砸过，凹陷了下去，但材质看起来相当坚固。最引人注目的是，盒子表面镶嵌着几颗米粒大小、黯淡无光的灰色小石子，它们排列成一个奇特的、有点眼熟的几何图案。
这图案……好像和吊坠表面那些细密繁复的纹路有点相似？
楚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快步走过去，拨开缠绕的线缆，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金属盒子。入手冰凉沉重，上面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他吹了吹灰，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了盒子本身的暗银色金属光泽，以及那几颗镶嵌其上的灰色小石子。
就在他的手指无意中拂过其中一颗灰色小石子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震动感，骤然从手中的泪滴吊坠传来！吊坠内部那幽蓝的光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荡漾起一圈涟漪！光芒似乎明亮了那么一丝丝！
而几乎同时，那颗被楚河手指触碰到的灰色小石子，其黯淡的表面，也极其短暂地闪过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同样幽蓝色的微光！
“共鸣？！”楚河心头一跳，立刻明白了什么。这灰色的小石子，和母亲项链的吊坠材质，或者说蕴含的能量，是有关联的！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尝试着将泪滴吊坠的尖端，轻轻靠近盒子表面镶嵌着灰色小石子的位置。
当吊坠尖端距离其中一颗小石子还有几毫米的时候——
滋…滋啦！
一阵细微的、如同静电般的蓝色电弧，突兀地在吊坠尖端和灰色石子之间跳跃起来！那几颗原本黯淡无光的灰色小石子，仿佛被瞬间注入了活力，内部开始流动起极其微弱、如同星尘般的蓝色光点！而泪滴吊坠本身的光芒，也随之变得更加稳定和明亮了一些！
“果然！它们在相互吸引，或者说……在充能？”楚河眼睛亮了起来。这灰色小石子，似乎是某种能量源？或者说，是哀之力的某种……结晶？
他小心翼翼地撬下一颗米粒大小的灰色石子，放在掌心仔细观察。石子表面粗糙不平，呈现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败感，但仔细看，其内部似乎蕴藏着极其细微、如同尘埃般的蓝色光点，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这应该就是……‘愿力晶’的雏形？或者说……劣化版？”楚河想起系统之前提到的“哀伤值”，以及大纲里天魂殿收集的“哀之愿力晶”。这么小一颗，蕴含的能量似乎微乎其微，但对吊坠却有效果。
他如法炮制，将盒子上镶嵌的另外几颗灰色小石子都小心地撬了下来，连同刚才那颗一起，总共西颗，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冰凉粗糙的触感传来，似乎没什么特别。
然后，他尝试着将一颗灰色小石子，轻轻按向泪滴吊坠的表面。
没有预想中的融合或者吸收。石子只是贴在了吊坠上。
楚河皱起眉，尝试集中精神，想象着将某种“意念”注入石子，或者引导吊坠去吸收它。然而，毫无反应。
“啧，看来没这么简单。”他有些失望。看来这劣化的“愿力晶”雏形，只能被动地给吊坠充点电？或者需要特定的方式激活？
就在他准备放弃研究，把石子先收起来时——
叮！
脑海中，那个熟悉又带着点神经质的宏大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伴随着一个欢快的颜文字：
**【哔！检测到‘驳杂的哀伤尘埃（未提纯）’×4！】**
**【品质：劣等（如同过期受潮的劣质压缩饼干）】**
**【蕴含哀伤值：约0.0001点/颗（聊胜于无，塞牙缝都不够呢亲~ (′?ω?`)）】**
**【是否提交给本系统进行回收处理？回收可获得‘新手安慰奖’：随机小道具体验券一张！】**
楚河：“……”
过期受潮的劣质压缩饼干？0.0001点？塞牙缝都不够？这系统的嘴是真毒啊！(╯‵□′)╯︵┻━┻
不过，“随机小道具体验券”？听起来似乎有点用？总比这西颗“尘埃”捏在手里强。
“提交！”楚河没好气地在心里默念。
**【收到！开始回收‘驳杂的哀伤尘埃（未提纯）’×4！】**
**【处理中……滋滋……（系统搓手期待音效）】**
**【回收完毕！获得‘新手安慰奖’：随机小道具体验券（单次）！】**
**【是否现在使用？体验券在手，道具你有！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搏你个头……”楚河吐槽归吐槽，但眼下身处险境，多一个道具就多一分希望，“使用！”
**【叮！恭喜宿主触发‘新手欧皇时刻’！获得超实用小道具——‘歪曲糖果（体验装）’×1！】**
**【道具说明：本产品采用量子级（划掉）独家秘制配方，蕴含宇宙终极混沌法则之一角！入口即化，效果拔群！】**
**【作用：随机扭曲目标认知（范围：宿主周身半径十米内，所有具备基础信息接收能力的个体或装置）。扭曲方向：不可控（效果如同把‘苹果’认知成‘榴莲’，把‘前进’认知成‘跳芭蕾’，一切皆有可能！请宿主自行体会惊喜！）】**
**【持续时间：约10秒（视目标意志强度及懵逼程度浮动）。】**
**【副作用：食用后宿主可能短暂性味觉失灵（概率50%），并伴有轻微逻辑混乱（概率30%）。】**
**【温馨提示：生活就像一盒歪曲糖果，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扭曲什么！请谨慎使用，享受混沌带来的乐趣吧！(????)】**
一个虚拟的投影瞬间出现在楚河的意识中：那是一颗包装极其花哨、色彩斑斓到近乎刺眼的糖果，大小如同普通的硬糖，但表面印满了不断变换的、意义不明的诡异符号，仿佛无数只混乱的眼睛在眨动。光是看着这投影，楚河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逻辑有点打结。
歪曲认知？随机？不可控？还可能有副作用？这玩意儿真的能叫“超实用”？这系统对“实用”的定义是不是有什么误解？！(?Д?)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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