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营帐,章怀印便看到参将巴图鲁·阿林正站在一幅军事地图前沉思。听到脚步声,阿林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与平日营中的威严判若两人。
“怀印,来了。”阿林的声音带着几分亲切。
章怀印赶忙行礼:“大人,您召见我。”
阿林摆摆手:“别拘礼,坐下说。”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章怀印拘谨地坐下,阿林凝视着他,目光中满是回忆:“怀印,还记得十二年前吗?那时你还是个小娃,瘦得皮包骨头,在你滚下山坡的一瞬间我认定你不凡。”
章怀印眼眶泛红,激动地说:“大人,我怎会忘记,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可能就没有今日。这些年,我一首想着如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阿林笑着点点头:“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我很欣慰。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章怀印便将这些年的经历,简略地向阿林诉说了一番。
阿林听后,感慨道:“没想到,当年的小娃如今己长成这般坚毅的模样,看来这些年的苦没白吃。”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一个年轻的身影掀帘而入。只见他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眼神中透着灵动与不羁。
“阿玛,听说您叫我。”来人正是阿林的儿子,塞音·阿林。
阿林看着儿子,又看看章怀印,笑着介绍道:“塞音,这是章怀印,是阿玛十二年前救下的孩子。怀印,这是我儿子,塞音·阿林。”
塞音热情地走上前,拉住章怀印的手:“怀印兄弟,久仰大名,阿玛常提起你,说你坚韧勇敢,今日可算见到真人了。”
章怀印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塞音兄过奖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塞音拍着胸脯道:“说什么关照,咱们以后就是兄弟,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阿林看着两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怀印你生于何年?”
“我咸丰五年属虎十月生。”怀印回答道。
“你们俩年纪相仿,赛音是你哥哥,你俩性格也合得来,在营中要相互扶持。怀印,塞音这孩子平日里有些随性,但心地善良,你们好好相处。”
章怀印和塞音齐声应道:“是,大人(阿玛)!”
营帐内,三人相谈甚欢。
巴图鲁问怀印:“你这些年缩骨功继续练着?”
“大人,实不相瞒我还会听地功,对家传《河洛释解》和世传《河洛堪舆图》都有一些了解。”
巴图鲁用惊诧的眼光看着怀印说道:“好!以后都能用得上,不要外传。”
“是,大人记住了。”
这一见面章怀印与巴图鲁仿佛多年老友,聊起了军中趣事、未来志向。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份新结成的情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辉。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覆在奉天城的兵营之上,白日里的喧嚣与燥热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大通铺上,一群身影横七竖八地躺着,他们刚经历了一天高强度的训练,肌肉酸痛难忍,然而,这难得的闲暇时光,让他们即便疲惫不堪,也忍不住借闲聊来驱散身心的劳累。
那吉武侧身卧着,一只手慵懒地撑着头,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章怀印身上,眼中透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我说章怀印,你小子究竟有啥过人之处,咋就入了咱们参将大人的眼呢?”
这话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众人原本倦怠慵懒的神情瞬间为之一振,纷纷竖起耳朵,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章怀印身上。
章怀印听闻此言,原本疲惫得仿若散架的身躯,像是陡然注入了一股生气,顿时来了精神。他暗自思忖,也是时候讲讲这段不平常的过往了。于是,他费劲地从大通铺上坐起,先是清了清略微干涩的嗓子,而后带着一丝自豪,又隐隐夹杂着些许感慨说道:“不瞒诸位,我与巴图鲁叔叔相识,算起来足有十年之久了。那还是我十岁那年……”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悠远,思绪瞬间飘回到十二年前的场景,眼神中满是追忆的光芒。
“彼时,世道混乱不堪,天灾肆虐横行。有一日,我在山上挖野菜充饥,不想遭遇一群饥不择食的恶民,他们妄图抢夺我手中那点赖以生存的野菜。我拼命奔逃,不慎滚落山下,随后便被他们团团围住。正当我满心绝望、孤立无援之时,是巴图鲁叔叔挺身而出,救下了我。世事难料,兜兜转转,如今我竟又来到了他统领的军营,这难道不是莫大的缘分吗?”
章怀印说罢,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悲伤。
众人听了章怀印的讲述,不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既为他往昔的遭遇心生同情,又对他与参将之间这层深厚的渊源暗自羡慕。
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忙追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跟着杂耍班子吗?那你肯定会些功夫,还有啥拿手的绝活呀?你们杂耍班的其他人如今又在何处呢?”
章怀印苦笑着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怅然:“当年变故之后,大家便各自离散,音信全无,生死未卜。至于所谓的绝活,不过是些杂耍的技艺罢了,在这兵营之中,也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这时,佟玉柱见话题稍有缓和,便顺势接过话茬:“说起来,咱们几个的来路各有不同。我、白广全,还有金代善,我们三人起初是跟随辎重营,从遥远的东北双城堡一路辗转,方才来到奉天,而后又被征召进了这亲兵营。这一路上,可谓是历经波折。”
白广全听到佟玉柱提及这段经历,顿时来了兴致,赶忙坐起身,绘声绘色地说道:“是啊,从双城堡启程的时候,那场面可真是壮观极了!一辆辆辎重车首尾相连,浩浩荡荡,望不到尽头。然而,路途并不太平,时不时就会遭遇土匪的骚扰。有一回,我们正行进在路上,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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