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透，陆夕甜就轻手轻脚起了床。
她往竹篮里垫好稻草，把白萝卜码放整齐，
每个萝卜都裹着一层带着露水的新鲜菜叶，
像是精心包装的礼物。
李秀妮也早早起来，煮了锅红薯粥，
又烙了几张葱花饼，用干净的布巾包好放进女儿的布兜里。
“路上吃，别饿着。”
李秀妮把温热的布兜塞进陆夕甜手里，目光满是关切。
“知道啦，娘！”
陆夕甜笑着应下，
背起装满白萝卜的背篓，
踏着星光往集市走去。
天刚蒙蒙亮，集市己经热闹起来。
陆夕甜在老地方支起摊位，
竹篮里的白萝卜白净圆润。
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萝卜缨子翠绿鲜嫩，
还滴着晶莹的水珠，
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这萝卜看着真水灵！咋卖的？”
一位系着蓝布围裙的婶子凑过来，伸手轻轻摸了摸萝卜表皮。
“五毛一斤，婶子！”
“这萝卜又脆又甜，您买回去尝尝，保准不后悔！”
陆夕甜说着，拿起一个萝卜，“咔嚓” 一声掰成两半，
露出雪白细腻的果肉，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婶子尝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
“哎哟！真甜！”
“跟吃水果似的！给我来三斤！”
这边话音刚落，摊位前就围满了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着挑选白萝卜。
“我要五斤！”
“给我留两个大的！”
嘈杂的声音中，陆夕甜手脚麻利地称重、算账、装袋。
隔壁摊位卖萝卜的老汉看着眼红，黑着脸嘟囔：
“吹得神乎其神，指不定用了啥歪门邪道！”
这话被旁边的顾客听见了，立马反驳：
“人家小姑娘做生意实在，这萝卜就是好吃！”
“你自己种不出来，就别瞎酸！”
老汉涨红了脸，不再吭声。
不到一个小时，两竹篮白萝卜就卖得干干净净。
陆夕甜数着手里的零钱，心里乐开了花。
正准备收拾摊位回家，
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小姑娘，你这萝卜还有吗？”
“我是悦来饭馆的掌柜，想和你长期订货。”
男人递来一块刻着 “悦来” 二字的木牌，眼神中满是期待。
陆夕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有！我家还有不少地，保证供应得上！”
“好！那咱们说定了。”
“明天我派人来取货，价格好商量！”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匆匆离去。
陆夕甜背着空背篓，脚步轻快地往回家走去。
可刚走两步，陆夕甜又停下了脚步，心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她转身朝着还未散场的集市跑去，
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悦来饭馆的掌柜。
此时掌柜正准备离开，
看到气喘吁吁跑来的陆夕甜，露出疑惑的神情：
“小姑娘，还有事？”
陆夕甜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道：
“掌柜的，我家除了白萝卜。”
“还有鸡鸭鹅，下的蛋个个新鲜，蛋黄又大又黄。”
“地里还种的西红柿、菠菜这些蔬菜。”
“您看，以后我家的鸡蛋、鸭蛋、鹅蛋还有蔬菜，都送到您饭馆，行不？”
说着，她从布兜里掏出早上母亲让她带着路上吃的水煮蛋。
敲开后，金黄紧实的蛋黄颤巍巍地露出来，
浓郁的蛋香瞬间飘散在空气中。
掌柜的眼睛一亮，凑近仔细打量着鸡蛋。
又听陆夕甜说起西红柿酸甜多汁、
菠菜清香可口的特点，不禁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陆夕甜见状，连忙补充：
“掌柜的，您要是不信，我下午就带些样品给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而且我保证按时按量送货，价格也绝对公道！”
掌柜的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坚定、
充满干劲的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信你一回！”
“下午你带些样品来，只要东西好，咱们这合作就成了！”
陆夕甜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声道谢：
“谢谢掌柜！您放心，保证不让您失望！”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一路小跑往家赶，
脚步比刚才更轻盈了，一路上还哼起了欢快的小调。
一进家门，陆夕甜就大声喊道：
“娘！爹！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正在院子里喂鸡的李秀妮和修理农具的陆建行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问，陆夕甜就拉着他们坐下。
眉飞色舞地把在集市上卖白萝卜，
以及和悦来饭馆掌柜谈合作的事说了一遍。
“真的？那可太好了！”
李秀妮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泪花，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咱们家的东西好，肯定能行！”
陆建行也难得地露出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甜儿，你做得对！”
“一定要把最好的东西拿给人家！”
陆夕远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拽着姐姐的衣角兴奋地问：
“那以后咱们家是不是能赚好多钱？”
“我是不是能天天吃糖了？”
一家人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快洗把脸，准备吃饭了！”
陆夕甜应了声，简单用井水擦了把脸，便坐到饭桌前。
桌上摆着一碗金灿灿的南瓜粥，
几碟清爽的腌黄瓜，
还有两个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
都是她爱吃的。
她端起碗，喝了口香甜的南瓜粥，又咬了口松软的馒头，疲惫瞬间消散了几分。
李秀妮坐在一旁，不时往她碗里夹菜，
“慢点吃，别噎着。”
“昨儿新腌的黄瓜，尝尝脆不脆？”
陆夕甜尝了一口，脆嫩的口感混合着独特的酱香，点点头笑道：
“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这顿简单的午饭吃得格外温馨。
吃完饭，陆夕甜却没急着休息，而是拉着父亲进了鸡舍。
“爹，您看这蛋，蛋黄颜色比寻常的深多了。”
陆夕甜拾起一枚鸡蛋，对着阳光一照，
金黄的蛋液在蛋壳里微微晃动，
“咱们挑二十个最精神的，再拿些西红柿和菠菜，下午就送去悦来饭馆。”
陆建行蹲下身，手抚摸着鸡背：
“好，我再去砍两根新鲜的竹竿，把鸭蛋鹅蛋串起来，看着规整些。”
父女俩的身影在鸡舍里忙碌，尘土在光柱中上下翻飞，
混着家禽的气息，倒也显得热闹。
这边话音刚落，李秀妮端着竹匾走过来，
匾里码着几颗圆润的西红柿，
表皮红得透亮，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甜儿，你看这些够不够？”
“我特意挑的沙瓤的，生吃都甜。”
她又指了指另一筐捆扎整齐的菠菜，
根根红茎绿叶，鲜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陆夕甜蹲下身，仔细检查每样食材。
她挑出一颗最大的西红柿，用井水洗净后 “咔嚓” 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爆开：
“就是这个味儿！饭馆的客人肯定喜欢！”
她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虎牙，
阳光落在她鼻尖的汗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午后的日头渐渐温柔，陆夕甜把精心挑选的食材装上驴车。
临走前，李秀妮往她怀里塞了个油纸包：
“饿了就吃，别空着肚子谈生意。”
打开一看，是几个刚出锅的菜团子，
还冒着热气，混合着野菜和玉米面的香气。
驴车晃晃悠悠驶出村子，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
陆夕甜坐在车上，望着路边飞快倒退的田野，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她轻轻抚摸着车上的食材，就像抚摸着一家人的希望。
远处，悦来饭馆的招牌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那上面的金字，仿佛正朝着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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