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棠从床上醒来，眼前一片白色的天花板，还有透明的罐装液体，营养液一滴一滴流进她的身体里，冰冷刺骨。
上一幕，她被周承恩紧紧抓在墙面上，无法呼吸，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一脚飞踢踹在周承恩的脑门上，她颈部的压迫感消失，顺着墙面滑到地上，陷入昏迷。
床边趴着一个人，男人，寸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橘香，手上戴着檀木珠串，紧紧握着她的手。
不是？什么！
沈昭棠一个弹跳起身坐在病床边，抓起桌上的花瓶砸碎，抵在胸前。
眼前的男人在巨大的响声下苏醒过来，深邃的眼眶上是两道断眉，纤薄的双唇钉上两颗闪钉。穿着无袖白上衣和黑色短裤，露出两臂健硕的腱子肉，身高也才170出头不到180，却从里到外透出一股英气。
“你是谁？”沈昭棠不认识这个人。
“老板，你好。”那人先鞠躬，再开口，声音清朗，音调偏高昂，背着一个黑色的斜挎包，手指纤细修长，紧紧抓着背带，仿若刚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我叫李清欢，是游戏部的芳华小组的组长。”
沈昭棠这才注意到她微微凸起的胸脯，结合嗓音和名字，难道是……女生？
沈氏集团里面一个大的收益产业是游戏部，但游戏部这几年除了最头部的那个竞技类游戏在赚钱，其他都是赔钱的状态。这次降本增效打算解散的项目有一大半是模拟经营游戏，芳华就在其中。
在一众格子衫的男程序员中，芳华是特殊的，纯女程序员小组，和当下社会所追求的形势相符，可是她作为沈氏集团的老总，更看重的是产品的收益。
“刚才是你救了我？谢谢了。”沈昭棠接着说道:“不过是我一点私事，如果影响了工作就不好了，你今天怎么在医院？是生病了吗？”
“是这样的老板，这一个月你一首没来公司，我找不到你，我知道小周总过去与你关系不错，所以就偷偷跟踪他来了这里。然后就……”李清欢慌慌张张的从包里掏出一叠项目策划案，“这是我们组的策划案，希望公司还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李清欢见她没有接过去，躬着腰低着头，紧紧抓着策划书边缘的塑料封皮，递到沈昭棠的下巴下。
清涩，炙热，有朝气，相信只要真诚就能打动老板的心。
“小周总呢？”沈昭棠接过策划案，打开细细翻阅。
她喜欢这样的朝气，一如那个骑自行车的少女，热烈奔扬。
念在刚才的救命之恩，她也愿意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李清欢怯生生地站在床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老板晕过去后，小周总还打算将你带走，我先把医生喊来急救，再给公司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去找你助理，然后助理姐姐就带着保镖过来了，现在我们在医院的vip病房，我也不知道小周总怎么样了，助理姐姐让我在这里陪你，她去处理事情了，”
“行吧，还算有脑子知道找我助理。”沈昭棠也看完了策划案:“我愿意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我看不到收益，那么你们小组就得去领n+1了。”
“是！谢谢老板！”李清欢连连鞠躬:“我这就回公司，谢谢老板。”
李清欢离开病房不久，助理就进病房汇报工作。
听说周承恩还在病房门口大吵大闹了一阵，不过现下己经被保镖解决了。
“那周总那边？”小助理问道，周总是周承恩的大哥。
“盯紧点，看他表现吧，敌不动，我不动。”沈昭棠打量着手上尖锐的留置针，穿过表皮，扎进深部。“对了，我这段时间也不能去海城了，你今天列个名单，找个合适的人帮我代理一下医院的事务。”
“好的，老板。”
“噢还有，我记得半年前海城第一医院有个凌医生提交了进修申请。”
助理翻开平板开始查阅:“是有的。”
“让她这几天尽快过来报道吧。”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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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夏今天终于在下班前赶完了临期病历，到地下车库等赵沉岸的车来接。
听说北城出了什么事，沈昭棠连夜飞回北城，后面定下的会议都分给其他院长去参加。
沈昭棠不在的日子里，连地下车库的灯都暖洋洋的，阴冷的地下室充满了温暖的人间味道。
赵沉岸黑色的卡迪～克从拐角出现，缓缓向凌夏靠近。
凌夏上车，放好安全带。
赵沉岸:“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凌夏:“还行吧，能准时闻到地下车库的味道就很幸福了。”
赵沉岸准备驱车离开，凌夏从车窗里看到大师兄招着手跑来，张着嘴在说些什么。“等一下。”
大师兄终于来到车前:“凌夏，还好赶上了，我刚刚下电梯，刚刚得到消息，院长让你三天后去北城医院报道。”
凌夏:“报道，三天后，北城也有我要参加的会议吗？”
地下车库的天塌了，哗啦啦的泥石流砸在凌夏身上。
大师兄:“不是，你进修提前了，就是你半年前申请的那个进修，三天后就去。”
身后传来赵沉岸的声音:“你要去北城进修多久。”
大师兄:“呀！小赵也在，三个月，三个月后凌夏的副主任基本稳了。”
先不管副主任了，凌夏心如死灰，就连最后同大师兄道别，也带着浓重的机械僵尸味。
三天，收拾病历，收拾病人，收拾行李，定机酒，租房……
凌夏想来自己还是太善良了，一路苦上来，想过回报自己没想撕伞，想过躺平没想过上进，可是人人都要把雨水狠狠砸向她。
最恶毒的时候也就是多分一个体检的病人给规培生，一向积德行善，相信好人有好报……
就让着大雨全部落下，看不到……脸上的挣扎……
凌夏心里一阵发笑，是不是该去看医生了，己经可以边发弹幕边唱歌了……
她此时此刻突然明白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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