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禾小心地将上层的盐水舀入另一个干净的盆里,用几层细密的破布过滤。
如此反复几次,原本灰黑的盐水变得清澈了不少。
最后一步是熬盐。
这需要耐心和技巧,火大了容易糊锅,火小了又太慢。
虞青禾亲自小火慢慢熬煮。
小半天功夫过去,锅里的水分渐渐蒸发,露出了雪白的盐晶。
“出盐了!出盐了!”小满兴奋地叫了起来。
当所有盐都熬好,虞青禾用木勺将它们刮下来,细细的盐霜堆在碗里,虽然比原来的五斤少了一些,但看起来干净多了。
她让王氏把这些盐摊在干净的木板上晾晒,又分了一小撮出来,让王氏在中午的野菜糊糊里放一点。
当寡淡无味的野菜糊糊里终于有了一丝咸味,所有人都吃得格外香甜。
“还是大嫂有法子。”赵二河由衷地赞了一句。
王氏撇撇嘴,没说话。
虞青禾想着现在虽然有盐了,但时间一长,就算省着吃,盐也总有吃完的一天。
而隐藏仓库一个月才能开启一次,光靠那点灵泉催生的野菜,根本无法度过漫长的荒年。
她真是每天眼睛一睁就是愁。
这世道,光靠野菜糊糊和那点灵泉水催生的零星山货,简首是痴人说梦。
虞青禾叹了口气。
“娘,您又叹气了。”小满端着一碗刚晾好的盐水漱口,这是虞青禾教的,说是能让牙齿干净些。
虞青禾勉强笑了笑,摸了摸小满的头发:“没什么,娘在想该怎么让咱们家粮缸早点满起来。”
“会有办法的,娘您这么厉害。”小满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对母亲的信任。
虞青禾心头一暖,是啊,为了这几个孩子,她也得撑下去。
日子就这么紧巴巴地过着。
每日清晨,虞青禾雷打不动先给小年喂灵泉水,他的身子骨在灵泉的滋养下,一日比一日好转,虽然依旧瘦弱,但至少不再咳喘,也能下地慢慢走动了。
剩下的灵泉,她自己饮用一部分恢复体力,其余的则悄悄混入家里的水缸。
她不敢奢望这点灵泉能让全家都强身健体,只求别再生病,否则在这缺医少药的荒年,一场小病就能要了人命。
转眼又过了七八日。
家里的盐又消耗了一些,虞青禾每日都盘算着,头发都愁掉一大把。
虞青禾觉得,要是再没有办法,她都得掉成秃子了。
中午的时候,村口忽然传来一阵久违的铜锣声,还有货郎特有的吆喝。
虞青禾很是惊讶 ,这年头居然还有货郎?
不过意想也是,这世道年头总会出一些聪明人的。
“换粮食咯——旧铜烂铁换粮食,旧衣裳换粮食,盐巴换粮食咯——”
整个死气沉沉的村子,都因为这一声声的吆喝沸腾了起来。
“货郎?这个时候还有货郎敢来?”王氏第一个从屋里探出头,满脸不信。
“出去看看!”李氏也拄着拐杖。
虞青禾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心想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惊讶。
但想到刚才货郎的吆喝,她心中一动。
盐巴也可以换粮食?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对小满道:“小满,看好弟弟妹妹,我去去就来。”
村口的大槐树下,果然围了一圈人。
一个干瘦黝黑的汉子,挑着一副货郎担,担子一头是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另一头则是一些零碎的杂物。
“是粮!真的是粗粮!”有村民惊喜地叫道。
“老哥,你这粮食怎么换?”有人急切地问。
货郎抹了把汗,说道:“家里的旧铜烂铁,旧衣裳,盐巴都可换。”
虞青禾也挤到了人群中:“大哥,请问这盐是怎么换?”
货郎大哥看了眼虞青禾,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精光,但是虞青禾却没有看见。
“一斤盐换二十斤陈谷,或者十五斤糙米。粗盐,一斤换十斤陈谷,八斤糙米。”货郎大哥认真的说着。
这价格,比丰年时贵了何止十倍!
但在这连官盐都见不到影子的旱灾年,己是天大的恩赐。
村民们大多面露难色,家里有存盐的人家本就寥寥无几,更别说拿出来换粮了。
虞青禾却听的心动, 但是她也知道,这年头贩卖私盐是重罪。
这货郎敢明目张胆的收购盐,看来是要么是在刀口上行走,要么就是上头有人。
但是现在虞青禾却管不了许多了。
“我这里有些提纯过的盐,你看能换多少粮食?”虞青禾压低声音的问道。
她空间里提纯的盐还剩下将近三斤,若能换些粮食,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货郎眼睛一亮:“哦?提纯过的?那敢情好!大嫂能拿出多少?”
虞青禾道:“约莫两斤。我想换些糙米,再换些豆子,若是有也行。”豆子耐饿,也能磨成粉。
货郎沉吟片刻:“大嫂若是真有好盐,一斤我给你算十二斤糙米,如何?”
虞青禾点头:“好,你稍等,我回家取来。”
她匆匆回家,王氏立刻凑上来:“大嫂,那货郎真能换粮?咱们家的盐不多了,可别被人骗了!”
虞青禾懒得理她,径首回房,从床底下的小坛子里取出两小包用油纸裹好的精盐,约莫两斤的样子,又将剩下的一斤多分装藏好。
她提着盐回到村口,货郎见了她拿出的盐,捻了一点尝了尝,顿时面露喜色:“好盐!果然是好盐!比官盐提的还要干净!”
他当即拍板:“大嫂,这两斤盐,我给你二十五斤糙米,再添五斤黑豆,你看如何?”
虞青禾盘算了一下,二十五斤糙米,五斤黑豆,省着点吃,也能撑上小半个月了。
“成交!”
一手交盐,一手交粮。
货郎将两小袋盐小心翼翼地收好,又从担子里取出一个布袋,称了二十五斤糙米和五斤黑豆给虞青禾。
周围的村民看得眼热不己,却也只能干看着。
虞青禾背着粮食,心头稍安。
就在这时,村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和吆喝声。
“官府办案!所有人都别动!”
几个衙役打扮的人骑着马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正是镇上的张捕头。
货郎一听是官府的人,吓得脸色惨白,掉头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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