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剌加香料商会的九层宝塔笼罩在诡异的青白色光晕中,陆明渊仰头望去,机械义眼解析出塔檐悬挂的青铜风铃并非装饰 —— 每个铃铛内部都嵌着微型齿轮,随着海风转动时会发出特定频率的声响。塔基处雕刻的藤蔓纹路里渗出黑色黏液,与他在苏门答腊见过的深海污染如出一辙,只是这些黏液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诡异中透着奢华。
“此乃‘万象阁’,汇聚南洋奇珍。”
娜迦大祭司的丝绸面纱拂过陆明渊手背,带着龙涎香的体温,“不过陆医官的眼神,倒像是在看一座坟茔。” 她抬手轻叩塔身,镶嵌着红宝石的指甲刮过青铜表面,发出的声响竟与阿七浑天仪的警报声产生共振。
陆明渊按住怀中发烫的豆蔻魂玉碎片,想起方才在集市上,那具半人半鱼尸体胸口的红玉同样与宝塔产生共鸣。“大祭司说笑了。” 他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我只是在想,为何满剌加如此繁华,周边诸国却接连爆发海难?暹罗商船触礁,爪哇港口沉没,苏门答腊的渔民...”
“那是深海之主的怒火。”
娜迦突然掀开面纱,露出左眼下方的鳞片纹路,与黄金面具男的机械义眼边缘如出一辙,“三百年前郑和撕裂了契约,如今报应...” 她的话被塔顶传来的钟声打断,十二道光束从镂空的塔顶射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蝴蝶投影。
阿七突然抓住陆明渊的手臂,浑天仪表面的裂痕渗出金色血液:“陆哥哥!星象显示周边海域的星图全部消失了,就像... 就像有人用刀子把它们从天上剜下来!” 少年的瞳孔映出蝴蝶投影的腹部,那里隐约浮现出爪哇文:“当七枚魂玉共鸣,深海之门将吞噬日月”。
塔门轰然洞开,八名戴着银面具的守卫抬着沉香木轿走出。轿帘上绣着满剌加、暹罗、爪哇三国的王室徽记,却都被一道黑色裂痕贯穿。“暹罗使者求见大明医官。” 轿中传来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闻阁下有七叶莲与豆蔻魂玉,敝国国王愿以...”
“不必了。”
陆明渊后退半步,机械义眼捕捉到轿底渗出的黏液正腐蚀石板,“贵国船队最近运载的货物,是否包括从苏门答腊走私的污染香料?还有那些用活人献祭的‘祈福仪式’...” 他的话被轿帘撕裂声打断,露出的却不是使者,而是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侏儒,其绷带缝隙中钻出的不是血肉,而是蠕动的香料颗粒。
“聪明人总是死得快。”
侏儒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绷带轰然炸开,无数肉豆蔻粉末组成的利刃射向众人。陆明渊甩出银针,却见针尖在触及粉末的瞬间熔化成金水。千钧一发之际,陈猛挥舞鱼叉挡在他身前,鳞化的手臂被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脉络顺着鱼叉疯狂蔓延。
“陈大哥!”
陆明渊扶住摇摇欲坠的陈猛,嗅到对方伤口散发的气味 —— 与在香料集市检测到的神经毒素成分完全一致。他突然想起娜迦腰间的星象铃铛,想起宝塔钟声与浑天仪的共鸣,冷汗顺着脊背滑落:这些看似无关的细节,实则是深海势力精心编织的陷阱。
“陆医官果然名不虚传。”
娜迦慢条斯理地鼓掌,她的裙摆下突然钻出数十条发光触手,每根触手顶端都托着一枚豆蔻魂玉,“不过你以为只有满剌加被渗透?暹罗、爪哇、苏门答腊... 就连大明的宝船,郑和当年带回的‘奇珍异宝’里,都藏着深海契约的...”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炮声打断。港口方向,三艘悬挂暹罗国旗的战船正在攻击大明官厂,而船头站着的,竟是本该在爪哇交战的东王与西王!他们身披的战甲上布满青铜符文,胸口镶嵌的不是宝石,而是完整的豆蔻魂玉。陆明渊的机械义眼疯狂报警,视网膜上跳出血红警告:“检测到三处契约完全激活,能量强度突破临界值”。
“看到了吗?”
娜迦的声音带着癫狂的笑意,她将权杖顶端的红玉对准天空,九层宝塔开始扭曲变形,“当周边诸国的王室都成为深海之主的容器,当七枚魂玉在血月之下...”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陆明渊突然将七叶莲拍在地面。
七彩光芒中,郑和的虚影浮现。“陆明渊,去暹罗王宫的地下室...” 幻影的声音混着海浪轰鸣,“那里藏着能对抗契约的‘星陨罗盘’残片,但你要小心...” 影像消散的瞬间,陆明渊看见郑和背后,有个戴着黄金面具的身影正在拉扯他的蟒袍。
阿七突然举起浑天仪,仪器裂开的缝隙中飞出无数金色光点,在空中组成星图:“陆哥哥!星图显示暹罗王宫下方,有个和满剌加宝塔一模一样的能量核心!但... 但还有个更可怕的东西,正在从地心深处...” 少年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淹没,整个满剌加开始下沉,海水倒灌的轰鸣中,陆明渊握紧父亲的采药刀,看着娜迦权杖上的红玉与东王、西王的魂玉产生共鸣 —— 一场席卷南洋的风暴,己然拉开序幕。
满剌加的局势愈发紧张,陆明渊深知周边国家关系错综复杂,犹如一张无形却坚韧的大网,将他们困于其中。满剌加作为南洋重要的贸易枢纽,与周边诸国的联系千丝万缕。
暹罗,虽表面与满剌加维持着贸易往来,但其国内局势却暗流涌动。陆明渊听闻,暹罗国王近几个月来频繁与神秘的黑袍使者会面,那些使者来自何方无人知晓,但据说他们的船只在深海航行时,身后常拖着诡异的黑色尾迹,似墨汁在海水中晕染。暹罗国内的香料价格近期大幅波动,上等的胡椒、丁香等在市场上近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变异香料,其源头据说来自苏门答腊的隐秘港口。而如今,暹罗战船竟公然攻击满剌加的大明官厂,这背后的缘由绝非简单的利益纷争,陆明渊推测,暹罗怕是己被深海势力深度渗透,成为其在南洋扩张的一枚棋子。
爪哇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东王与西王本就因领土和资源争端常年对峙,可如今他们却身着刻有青铜符文、镶嵌豆蔻魂玉的战甲,并肩站在战船船头,对满剌加发动攻击。陆明渊记得,在爪哇时曾听闻古老传说,爪哇岛的地下封印着一只上古海兽,每隔数百年,当星辰排列出现特殊天象时,封印便会松动。而如今,深海势力的介入,是否与这古老封印有关?东王与西王是否因受到蛊惑,妄图借助深海之力打破封印,获取其中的神秘力量,从而实现自己的野心,却不知己沦为深海的傀儡?
苏门答腊,那片被雨林覆盖的岛屿,本是香料的宝库,如今却成了污染的源头。陆明渊在苏门答腊的经历让他深知,当地的原住民部落深受深海之力的侵害,许多人在睡梦中会被诡异的声音蛊惑,醒来后便失去意识,身体逐渐被黑色黏液侵蚀。而苏门答腊的香料贸易也被一群神秘商人把控,他们以低价收购被污染的香料,再高价转卖给周边国家。陆明渊怀疑,这些神秘商人与深海势力勾结,通过香料贸易将污染扩散至整个南洋,破坏各国的稳定。
至于满剌加,表面上在苏丹的统治下繁华依旧,但内部早己矛盾重重。娜迦大祭司所在的宗教势力与苏丹王室之间的权力争斗从未停歇,而如今,深海势力的介入更是让局势雪上加霜。娜迦大祭司能轻易召唤出深海触手,操控豆蔻魂玉,她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苏丹王室对这一切是一无所知,还是暗中纵容?陆明渊看着眼前混乱的局势,心中明白,要想解开这错综复杂的谜团,找到对抗深海契约的方法,必须深入这些国家内部,探寻真相,可这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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