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门答腊岛的海岸线笼罩在浓稠如墨的晨雾中,腐叶堆积的海滩上,搁浅的死鱼泛着青灰色,鳞片间爬满猩红的寄生虫。陆明渊踩着黏腻的泥沙,机械义眼穿透雾气,视网膜上跳动着刺目的警告:
“检测到异常生物浓度,空气毒素含量超标 300%”。阿七抱着开裂的浑天仪跟在身后,少年每走一步,仪器便渗出几滴金色黏液,在沙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这雾气不对劲。”
陈猛握紧鱼叉,鳞化的手臂在雾中若隐若现,“我曾听老水手说过,苏门答腊有种‘瘴疠雾’,吸入者七窍流血而亡。”
他的话音未落,远处的丛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惊起无数血红色的飞鸟,羽翼掠过之处,树叶瞬间枯萎。
陆明渊翻开被海水浸泡的《南洋采药手记》,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用朱砂标注的字迹模糊不清:
“苏门答腊腹地,藏有可解百毒的‘翡翠珊瑚菌’,其生长之处... 必有...”
他的手指突然顿住,笔记边缘多出一行陌生的爪哇文 —— 正是在爪哇树人王体内七叶莲根茎上见过的文字:“以活人为饵,引药灵现形”。
“陆哥哥!”
阿七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浑天仪发出刺耳的警报,“星象显示,瘟疫的源头在... 在丛林中央的火山口!但那里有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吞噬所有靠近的生命!”
少年的瞳孔映出浓雾中扭曲的阴影,像是无数手臂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踏入丛林的刹那,湿热的空气仿佛凝固的树脂。藤蔓上垂落的白色菌丝触碰皮肤便立刻燃烧,陆明渊用沾了药汁的布条捂住口鼻,机械义眼快速扫描西周。他发现每棵古树上都刻着深浅不一的爪痕,树皮剥落处露出的木质部,竟呈现出人类血管般的纹路。
“小心!”
陈猛突然将陆明渊扑倒。一条碗口粗的巨蟒从头顶的树冠窜过,蛇鳞泛着金属光泽,口腔里喷出的绿色毒液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陆明渊的银针闪电般甩出,却见巨蟒伤口处涌出黑色黏液,迅速愈合。
“这不是普通的蟒蛇!”
他擦着冷汗起身,机械义眼捕捉到蟒瞳深处的数据流,“是被深海之力改造过的生物!阿七,浑天仪能不能...”
“不行!”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仪器的星图完全乱了,就像... 就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阿七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根泛着磷光的骨刺破土而出,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众人困在中央。
“外来者,你们不该踏入禁地。”
沙哑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雾气中浮现出十几个身披兽皮的身影,他们的脸上涂着蓝色油彩,脖颈处挂着串着人牙的项链。为首的老者独眼泛着诡异的紫光,手中的骨杖顶端,镶嵌着半块青铜面具残片 —— 与陆明渊怀中的碎片纹路契合。
陆明渊的心脏猛地收缩,父亲笔记中关于 “苏门答腊食人族” 的记载涌入脑海。但当他注意到这些人脚踝处溃烂的伤口,以及伤口边缘熟悉的黑色脉络时,心中突然一动:“你们也感染了瘟疫?我们是来寻找解药的。”
“解药?”
老者发出刺耳的笑声,震落头顶的荧光蘑菇,“自从深海的诅咒降临,翡翠珊瑚菌就成了噬人的魔物。二十年前,有支船队...” 他的话戛然而止,独眼死死盯着陆明渊腰间的青铜铃铛,“你身上有郑和的气息。当年他带着青铜匣子进入火山口,再也没出来!”
记忆如闪电划过。陆明渊想起在爪哇王宫地下看到的机械装置,还有郑和最后那句 “圣物的真相在你父亲笔记深处”。
他摸出七叶莲,叶片在雾气中发出微弱的光芒:“我们可以合作。七叶莲能暂时压制瘟疫,而我们需要你们...”
“住口!”
老者突然暴怒,骨杖重重砸地,骨刺组成的屏障开始收缩,“郑和夺走了我们的‘地母之心’,现在你们又想用妖草迷惑我们?杀了他们,用外乡人的血献祭!”
混战瞬间爆发。陈猛挥舞鱼叉挡开扑来的食人族,陆明渊甩出银针却发现对方皮肤坚硬如铁。千钧一发之际,阿七突然举起浑天仪,仪器裂痕中涌出的金色液体在空中画出星图,那些食人族看到图案的瞬间,竟集体僵在原地。
“他们... 他们的记忆里有郑和!”
阿七喊道,“火山口里有个巨大的祭坛,上面插着的青铜钥匙,和你父亲的...”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火山方向腾起紫色烟雾,地面裂开缝隙,无数带着吸盘的触手破土而出。
陆明渊看着老者眼中闪过的恐惧,突然意识到:
郑和当年并非失败,而是将深海的威胁封印在了火山口。而现在,随着血月的临近,封印正在松动。他握紧父亲的笔记,对着陈猛大喊:
“往火山方向突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翡翠珊瑚菌,还有... 郑和留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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