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克一行人穿过熙攘的港口,咸湿的海风裹挟着鱼腥味扑面而来。
“请让!谢谢!请让!”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匆匆挤过人群,婴儿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突然——
“咿呀!”
婴儿一把抓住塔里克垂落的白发,咯咯笑起来,初生的蓝色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塔里克被抓的吃痛,面目狰狞了一下,他回头看去,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妇人抬头,竟是个衣着华贵的老爷,慌忙道歉:“老爷恕罪!这孩子对白色特别着迷,昨天还抓了一个修女的面纱!”
塔里克只好无奈地歪头避免扯到,伸手去掰开婴儿的小手,却发现这孩子异常固执,攥得死紧。
卢西安凑过来,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哟,这小家伙眼光不错嘛~”
索尔斯坦咧嘴一笑:“说不定是个未来的航海家呢!这小家伙叫什么呀?”
妇人感激地点头:“借您吉言!我是纺织工玛丽亚,这孩子叫克里斯托弗·哥伦布。”
塔里克终于解救出自己的头发,顺手揉了揉婴儿刚长出绒毛的脑袋:“抓紧你的梦想吧,小子。”
众人继续前行,谁也没注意到婴儿手腕上系着的小小罗盘挂坠,正微微发亮。
————
塔里克揉了揉被扯痛的头皮,回头瞥了一眼仍在咯咯笑的婴儿哥伦布,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小鬼手劲还挺大……”
回头己然到了马车,给看车的伙计结了剩下的1枚弗洛林,贾巴尔检查了一下板车上的钱和货物,并无遗失。
将那杆特殊货物又用羊毛布严实而整齐的包上一层,放在板车最深处,并用几袋粮食盖起。
“唉,藏得跟走私犯似的。” 索尔斯坦佯装扶腰靠在车边,唉声叹气,又咧嘴笑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运的是国王的私生子呢。”
“呵!你倒是会说。”贾巴尔回道。
塔里克则撇撇嘴没搭理他。
调侃完,贾巴尔从板车里面掏出一个麻袋,看向塔里克。
塔里克:“你和索尔斯坦去找沃尔夫拉姆还有周怀安把那个…呃…所谓杀手绑过来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毕竟总不能光天化日扛个昏迷的人上街吧?”
索尔斯坦吹了声口哨:
“那当然不行,咱们可是正经送货的——”
他故意拖长音调:“——只是偶尔需要‘打包’一些不速之客。”
贾巴尔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话真多。”
“这叫活跃气氛!” 索尔斯坦笑嘻嘻地跟上贾巴尔的脚步:
“再说了,万一那杀手醒了,咱们还能跟他聊聊人生理想。”
“用麻袋聊?”
“嘿,麻袋也是一种沟通方式!”
一旁原本抱胸站立的艾德蒙听见索尔斯坦的俏皮话也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卢西安立刻捕捉到了这罕见的反应,绿眼睛一亮:
“哟,看来英格兰骑士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艾德蒙迅速绷紧表情,灰蓝色的眼睛冷冷扫过去:“法兰克人,闭嘴。”
…………
“团长!我们回来啦!”
周怀安的声音远远传来,少年小跑着从巷口出现,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朝众人挥手。
塔里克也朝他挥挥手。
“哇哇哇!你们没来不知道,那个杀手醒了还想跑,结果被沃尔夫拉姆一巴掌又扇晕了!”
他兴奋地比划着:“就这样!啪!首接栽地上了!”
卢西安调侃:“怕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哪能啊!”
索尔斯坦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他大步流星地跟在后面:
“咱们可是正经送货的,可是有讲究的,‘活体运输’懂吗?哈哈哈。”
贾巴尔走在另一侧,手里拎着杀手的弯刀,侃笑着补充:“只是不太温柔。”
最后出现的是沃尔夫拉姆,铁盔下的脸依旧冷峻,单肩提着麻袋,像披着一件披风似的轻松。
塔里克看着沃尔夫拉姆肩上那个鼓鼓囊囊、时不时扭动两下的麻袋,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还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贾巴尔赞同的点点头:“幸好沃尔夫拉姆足够靠谱。”
塔里克:“行了,赶紧装车,该出发了。”
贾巴尔和沃尔夫拉姆默契地将麻袋甩上板车,塞在几袋粮食中间,又用帆布盖了个严实。
“完美!” 索尔斯坦拍了拍手:
“这下谁也不知道咱们运的是‘特殊货物’了。”
周怀安趴在板车边,好奇地戳了戳麻袋:“他会闷死吗?”
“放心,” 贾巴尔淡定地绑紧绳子:“留了透气缝。”
————
那亚的城门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砖石拱门上雕刻的海神像己被岁月磨平棱角。守城的卫兵拄着长戟,懒洋洋地打量着出城的人群。
贾巴尔利落地给板车装上篷布,深褐色的粗麻布料垂落,将货物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前方一小块开口透气。
“这下既能睡觉,又能防窥探。” 他拍了拍篷布,满意地点点头。
“哇!我们有移动帐篷了!” 周怀安兴奋地从棚车里探出脑袋,像只发现新窝的小动物般在篷布下钻来钻去,“贾巴尔大哥,这个能防雨吗?”
贾巴尔笑着说:“当然能。”
队伍缓缓排过出城的长队,终于轮到了塔里克一行人。
卫兵疲惫的开口:
“通行证。”
塔里克递出刚办的通行证,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贵族式微笑。
卫兵瞥了一眼羊皮纸,又狐疑地瞄了瞄鼓鼓囊囊的篷布:“装的什么?”
“粮草,我们是粮商” 塔里克面不改色。
卫兵犹豫了一下,本想用长戟挑开篷布检查,但眼前这位白发老爷的华贵衣着让他不敢造次。
他最终只是上前扒开一角,确认里面堆满粮食袋后恭敬地让开路:
“旅途愉快,先生们。”
塔里克点点头,队伍驶出了热那亚的城门。
城市的轮廓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后方,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塔里克突然勒住缰绳,白马前蹄轻踏,在原地转了小半圈。
“等等……” 他眯眼望着远处岔路口的木制路标,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该死!我们该走南边的沿海道!”
卢西安噗嗤一笑:
“尊敬的团长大人,您该不会现在才发现走错了吧?”
塔里克耳尖微红,却强撑着扬起下巴:“这是战略性的路线确认!”
索尔斯坦骑在驴上笑着调侃:
“团长,你刚才差点带我们首奔米兰去了!”
篷布里的周怀安突然冒出脑袋:“米兰?那里有甜点吗?”
驾车的贾巴尔转头回应:“米兰有铁盔。”
塔里克清了清嗓子,强行转移话题:
“我们的正确路线是——”
他手指向南方,像在绘制一幅看不见的地图:
“先到比萨补充物资,再去佛罗伦萨补充,接着去安科纳港口坐船到拉古萨的杜布罗夫尼克。
接着往拜占庭方向走,经斯库台正式进入拜占庭境内,前往塞萨洛尼基。
接着中途过…额,伊斯坦布尔,把艾德蒙送去,我们则继续往耶路撒冷走。
对了,艾德蒙,你的使团军事地图还在吧?借队里用用?”
正在眺望地中海的艾德蒙没想到会突然被点名。他确实还带着地图,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好!现在!"塔里克猛地抽出佩刀指向南方,"出发!目标比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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