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楚江城很是热闹。
三年一度的秋闱——乡试即将开始了。
如今大雍主要以科举取士,乡试作为正式考试中的第一级考试,主要还是在省城举行,仪州郡的学子们历经各种艰辛,终于在七月底赶到了楚江城等候贡院开启。
各大酒楼驿站都住满了人,因郡守李浩然的有意关注,商人们便不敢趁机涨价,也有商家愿意结善缘,对前来住店的学子多有礼待。
云宴所在的楚江城有天然的优势。
楚江城最有名的便是多出才子俊杰,看那楚江诗会的盛大,就知道在文风这一块,楚江学子便是不拘小节。
只是学子们纷纷遗憾,今年的主考官不知为何,七月下旬才得以赶到楚江城,不然也能让那主考官对自己留个印象。
据小道消息称,被分来仪州郡的主考官林衡出身翰林,为人公正首爽,最是厌恶私结朋党。
先前众人便知道这林衡,乃云家上一代家主的亲传学生,也就是如今云宴祖父的学生。
学子们纷纷猜测,这或许就是林大人晚到的原因:避嫌。
不过他们也清楚,云宴虽然不经常参与诗会什么的,但人家一出手就是毫无悬念的头名。
正如云宴十二岁成童生一样出名的,便是他随祖父学习,但学院中的考试他从来不缺席。
云宴的名字稳坐头名八年,也送走了两届乡试童生。这一次云宴下场,知道云宴的自然是期待多于郁闷。
若人与人之间相差不多,反而会滋生嫉恨。可若是望尘莫及,只会觉得“我和天才相比?真是出息了。”
云宴对别人对他的调侃与打趣没什么想法,他也没承认自己是什么奇才,他只是在读书一道,有些许的悟性罢了。
不过大家这么认为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将来若是起书院,这些都是口碑。
对于林衡晚到,云宴自然是明白林衡的苦心,确实是有避嫌的意思,但主要还是林衡是个不折不扣的怕麻烦的人。
此人最不爱出公差,晚来几天,八成是懒得应酬,讨厌被人扒着寻喜爱的文风。
在主考官与各位副考官一起被关在贡院焦头烂额出题之际,楚江城内举办了秋闱前的最后一场诗会。
说是诗会,却不作诗,而是由郡守牵头,联合众多书院一齐举办的考前经验分享大会。
主要还是由曾经参加过乡试并取得好成绩的秀才或者举人讲解考场上的各种规范与细节。
前世的云宴并没有出席,但这一次,他还是去凑了这个热闹。
结果就是至八月初八入考场这一天,仍有人追问云宴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遇到旱厕怎么办?晕倒怎么办?旁边有人起来撕试卷怎么办?
云宴皆礼貌回答,实则内心也在感慨:那遇到这些事的仁兄,或许可以考虑补考,亦或者下一届的乡试了。
乡试需考三场,每场三天,也就是九天六夜。
拿到题目的云宴自是从容不迫地先写草稿。
两世以来,题目虽然没变,但他的某些想法却早己不再青涩。
他需要做的,就是模仿年轻时的自己。当然也无须收着,毕竟这解元与会元,他是拿定了。
这一次的云宴,有了苏青黛准备的小物品,确实不难熬。
云宴甚至还有闲心听附近号子里隐隐约约破碎的声音。
他得好好记下,来日教导学生时,能多个避讳。
最后一天交卷出场后,云宴遇到周砚,两人同行片刻就遇到前来接周砚的徐书昀。
连一向不爱背后议论人的周砚都忍不住对夫人徐书昀感叹:“云宴此人,定大有作为,跟他一届,是不幸亦是大幸。”
徐书昀也看得明白,与这样的人相交好,确实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看着两人情意绵绵地离开,云宴不由得轻拂腰间的两个香囊。
想到自己对青黛的承诺,云宴倒也舒展开了眉眼。
落在众考生眼里则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对于云宴,他们早己经把他踢出参考范围之内了。
于诚和于礼一早便来接云宴,看着周围出来的考生,或垂头丧气,或疲惫无神,两人都有些担心自家公子。
等云宴一个人拎着箱子出来时,瞧到他的状态。二人不得不感叹,自家公子还是那样如天神般,不染凡尘。
实则为云宴提早写完试卷检查三遍后,便就着抢来的安神补气香囊小憩了会儿。
所以才会比旁人多了几分神采。
他这副模样落中巡场的考官们眼里是恃才自傲,还惹得林衡瞪了他一眼,不过他闭目养神没有看见。
云宴回到自家马车上,才看见个意料之外的人。
——
苏青黛一行人到了云宴县偏僻的村落里时,就先找到村正商议义诊之事。
有村正的协助,只需几声啰响,就能很快集齐整个村落的人。
因着云川自认为与苏青黛相见恨晚,便索性不去外祖家了,只紧紧跟着苏青黛。
起初也怕她不愿意,但看着苏青黛和云舒都无所谓他做什么,也就放心大胆地跟着她们。
云川看到苏怀瑾就紧张,生怕自己给他留了坏印象,坏了二哥的好事。
也就拿出哄自家母亲的甜言蜜语对苏怀瑾一顿招呼。
苏怀瑾本就温柔细致,看破不说破后,也是愿意顺着云川。云川第一次遇到懂他的长辈,顿时感觉到内心涨热,眼眶微红。
苏怀瑾知道云川是云宴的弟弟后,更是爱屋及乌,时不时给云川讲些有趣的故事传闻。
在村落里看诊时,苏怀瑾与苏青黛以男女为别,各准备了一个桌案。
云川与马夫老赵自告奋勇地介绍排队、看诊、取药的细节。
期间见到几个熟悉的脸时,云川也只是跑来跟云舒撇嘴,没有声张。
云舒盯着那几个心虚的人,眼神凌厉,一副收你的模样,吓得几人赶忙跑了。
一整日下来,云舒只负责抱剑站在苏青黛的身后,就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苏青黛与苏怀瑾早就商量过,开方的药不能太贵,以便百姓都能买得起。
如果谁真有个重病绝症,就告知其家属,有意治疗再来找他们即可。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晌午不到,附近得到消息的村民听说了义诊,本着免费的原则,也来瞧瞧自己的情况。
就这么累一天下来,云川对苏怀瑾与苏青黛更是佩服。
他只觉不愧是他二哥,看中的人和他一样都是作君子,行义事。
待黄昏时看诊的人稀稀拉拉地趁天色回家了,他们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余下村正一家还在感激大夫的义举,感谢他们的帮忙。
等几人回程时,才被讹云川的几个人拦住连忙道歉,不仅归还了马儿和钱财,还赔了些鸡蛋面粉。
本来云川看人把东西还回来了就不打算要的,但是苏青黛拉住了他。
苏怀瑾也知道其中内情,就收起温和的脾气,让人不要再起歹意后就叫他们走了。
在云川困惑的表情下,苏青黛语重心长地表示:“果然太年轻,若是轻易放过他们,下次他们遇到这种事情就还会再犯。只有吃点亏,才会长记性呢?”
云川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学到了。随后翻身上马,慢悠悠地跟在马车旁边。
好一个翩翩少年,如果不开口的话。
行路间,苏青黛在云舒脸上看到了些许遗憾,也问出声来:“云舒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了?”
云舒抓着长剑,也首接对众人道:“我本想今晚找上门去把他们收拾一顿,却没想到他们还挺识时务。”
众人汗颜,内心腹诽道:那你真的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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