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是云国最锋利的刀。
她杀人时从不拖泥带水，刀光一闪，血溅三尺，目标甚至来不及看清她的脸。可没人知道，这位冷血杀手每天清晨都会坐在铜镜前，小心翼翼地描眉点唇，生怕妆容不够精致。
“李荣说我素颜太憔悴了。”她轻声对铜镜里的自己解释，仿佛在说服某个不存在的审判者。
她的胭脂盒里，藏着三把薄如蝉翼的刀片——一把用来杀人，一把用来修眉，最后一把……她从未用过，但总带在身上，像是某种无言的防备。
都灵儿托着下巴，看着云娘又一次放下茶杯，指尖不安地着袖口。
“李荣不让我喝茶，他说伤胃。”云娘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仿佛在替李荣辩解。
都灵儿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烈酒，一饮而尽。
“你以前很爱喝酒。” 都灵儿淡淡道。
云娘的手指微微蜷缩，低声道：“李荣不喜欢酒味。”
都灵儿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伸手，从桌上拈起一块蜜饯，塞进云娘嘴里。
“甜吗？”
云娘怔住，舌尖下意识抵住那块蜜饯，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她己经很久没尝过甜食了。
“李荣说……”
“李荣李荣李荣！”都灵儿猛地拍桌，“你是云国的杀手，不是他的丫鬟！”
云娘被吼得一颤，蜜饯卡在喉咙里，甜得发苦。
就在这时——
“云娘！”李荣的声音从茶楼外传来，带着不耐。
云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身，连告别都来不及说，匆匆推门离开。
都灵儿盯着她仓皇的背影，冷笑一声，仰头又灌了一杯酒。
那夜，云娘回到李荣的宅院，手里捧着一盒刚买的胭脂——李荣喜欢她涂这个颜色。
可推开门时，她愣住了。
李荣正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盘桂花糕，吃得满嘴糖渣。
“……你不是说，甜食伤身吗？”云娘轻声问。
李荣抬头，皱眉：“男人吃点甜的怎么了？你一个女人，吃多了发胖，像什么样子？”
云娘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荣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不耐烦地挥手：“愣着干嘛？去烧水，我要沐浴。”
云娘低头，顺从地走向厨房。
可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第三把刀。
三日后，云娘接了一单暗杀任务。
目标是个富商，身边护卫森严。可云娘如鬼魅般潜入，刀光一闪，富商咽喉喷血，倒地而亡。
任务完成得干净利落。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富商桌上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一盒蜜饯。
她站在原地，盯着那盒蜜饯看了很久。
然后，她伸手，拈起一块，放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突然笑了。
“原来……这么好吃啊。
当夜，李荣的宅院燃起大火。
邻居们说，曾看到一个红衣女子从火中走出，手里捏着一把滴血的刀，唇角还沾着一点胭脂，像是刚吃过糖的孩子。
从此，云国少了一个唯唯诺诺的杀手，多了一个爱笑爱甜食的云娘。
都灵儿再见到她时，她正坐在茶楼里，面前摆着一壶烈酒，一碟蜜饯，吃得满手糖渍。
“李荣呢？”都灵儿挑眉。
云娘舔了舔指尖的糖粉，笑眯眯道：
“谁知道呢？或许……变成蜜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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