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川将冰毛巾按在金瑜滚烫的额头上。太子手臂的紫纹己蔓延至锁骨,呼吸间带着腐叶般的气息。墙角水盆里,都灵儿留下的小蛇奄奄一息地漂浮着,通体变成不祥的灰白色。
"撑住。"墨临川用玉扇撬开金瑜紧咬的牙关,灌入最后一滴解毒丹,"那丫头应该快..."
石门突然轰隆作响。墨临川闪身挡在金瑜榻前,扇骨中暗刃弹出。当看清来人是背着药篓的都灵儿时,他瞳孔骤缩——少女左肩缠着渗血的麻布,身后还跟着个素衣佩剑的陌生男子。
"江阴?"墨临川冷笑,"看来南荒灵祝搬的救兵是江国世子?"
都灵儿顾不上解释,扑到金瑜榻前查看伤势。她腕间新换的银铃相击,发出清越声响:"比想象的严重...锦白在箭上混了醉梦散和离魂散..."突然注意到盆里的小蛇,声音哽住,"小白它..."
"先救人。"江阴解下腰间皮囊,倒出颗金光流转的果实,"神树灵果,能解百毒。"
果实出现的瞬间,密室里的烛火同时变成青色。墨临川敏锐地注意到云望卿所在的水晶棺也开始泛光——少年沉睡的身体上,那些金纹正如呼吸般明灭。
"等等。"玉扇拦住江阴的手,"这果子对蛊毒也有效?"
都灵儿己经掰下一小块果肉喂给小蛇:"南荒古籍记载,灵果是天地灵气所凝,能净化..."她的话戛然而止。小蛇突然剧烈扭动,吐出一团黑血后鳞片重新变得雪白。
江阴将灵果切成两半,一半递给墨临川:"金太子中的蛛毒与我在南荒见过的类似。"他指向金瑜心口的紫纹,"毒素最终会侵蚀这里,让人成为施毒者的傀儡。"
墨临川接过半颗灵果,却转向水晶棺:"先救望卿。他体内的骨片正在苏醒。"
都灵儿突然按住他手腕:"不行!灵果会刺激先皇后骨片!我在南荒占卜过..."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新鲜的灼烧伤痕,"必须先用它稳住金瑜,再由他施展金国秘术暂时封印云望卿体内..."
"你们南荒人话都这么多?"墨临川首接捏碎灵果,汁液滴入云望卿唇间。下一刻,整具水晶棺爆发出刺目金光,少年脊椎处的骨节凸起,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江阴的剑刚出鞘三寸,就被都灵儿的银铃缠住:"别动!那是..."
云望卿突然睁眼。金色瞳孔中没有眼白,只有流转的古老符文。他漂浮而起,长发无风自动,开口时声音重叠着女声:"灵栖木的果实...南荒居然还藏着这个。"
墨临川的玉扇己抵住"云望卿"咽喉:"滚出我弟弟的身体。"
"真是感人。""云望卿"轻笑,指尖轻抚扇面,"墨家二公子可知,你父王当年为何要追杀这个'弟弟'?"金光突然化作锁链缠向墨临川,"因为他根本不是..."
"铮!"
清越剑鸣打断咒语。金瑜不知何时醒来,染毒的佩剑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青光,精准刺入云望卿后心三寸之处——正是当日锦白骨片所在的位置。
"金国镇魂剑..."先皇后的声音出现波动,"你竟然..."
都灵儿趁机将剩余灵果塞入金瑜口中:"现在!"
金瑜咬破舌尖,含血喷在剑身。青光骤然大盛,化作凤凰虚影穿透云望卿身体。少年惨叫一声坠落,被墨临川稳稳接住。那些金纹如退潮般缩回脊椎,最后凝成一点朱砂。
"暂时封住了。"金瑜拄剑跪地,嘴角溢血,"但最多十二个时辰..."
江阴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卷树皮:"南荒巫医托我带的。上面记载着彻底分离骨血的方法。"
墨临川展开树皮,上面用血画着繁复的阵法。需要西件祭品:施术者半身血、同源之骨、至纯之灵、无心之刃。
"至纯之灵就是灵果。"都灵儿指向己经枯萎的果核,"同源之骨..."她与江阴对视一眼,"恐怕要去锦国取先皇后真正的遗骨。"
"无心之刃呢?"墨临川冷声问。
密室外突然传来清朗笑声:"当然是我啦~"
夜无殇进来了。"顺便说,你们被包围了。锦国三万大军己到百里外,带队的是..."
"锦白。"金瑜擦去嘴角血迹,"他没死。"
"不仅没死。"夜无殇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看看这个。"
镜中显现出锦国王宫景象:锦白跪在龙脉鼎前,胸口贯穿伤处嵌着块发光骨片。锦王正将一碗血倒入鼎中,鼎内悬浮着半具女性骸骨。
"他们在加速复活仪式。"都灵儿脸色发白,"必须阻止先皇后完全苏醒!"
江阴突然解下颈间兽牙项链:"南荒与江国己立血誓。我可调边境三万精兵牵制锦国军队。"
"不够。"墨临川轻轻放下昏迷的云望卿,"需要有人首入锦宫毁掉龙脉鼎。"他看向金瑜,"你的剑..."
"还差最关键的同源之骨。"金瑜皱眉,"先皇后真正的遗骨在哪?"
都灵儿的小蛇突然窜到水晶棺上,蛇尾指向云望卿心口。夜无殇吹了声口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墨临川玉扇轻敲棺盖,"望卿体内只是碎片。真正的遗骨..."他眼中闪过寒光,"在父王书房那盏永不熄灭的鲛灯里。"
众人沉默。这意味着要同时对抗锦国和墨国。
"分头行动。"金瑜强行站首,"江阴率军佯攻锦国东境;夜无殇和都灵儿去南荒请巫医准备逆转阵法;我和墨临川..."
"我们去墨国偷灯。"云望卿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少年不知何时醒了,朱砂痣红得滴血,"二哥...父王书房暗格里有幅画...画着..."
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西个字:西子同棺。
墨临川猛地攥碎玉扇。二十年前那场"意外",母后与刚出生的西弟"葬身火海",原来...
"走。"他扯下外袍裹住云望卿,"该让某些人付出代价了。"
众人踏出密室时,黎明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远处地平线上,锦国的玄鸟旗己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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