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羹…当得起‘状元’二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墙角那安静矗立的菌种陶罐上，意有所指，“林掌柜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一次比一次…令人意外。这次，又是用了什么深山种子种出来的？”
“脑髓”
“咳咳咳.......你说什么？”
“脑——髓——呀，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脑花！”林晚对他露出一抹电视剧上那种变态的笑容。老是恐吓她，这吓吓他也不过分吧。
萧砚捏着瓷勺的指节骤然发白，青瓷碗底与红木桌案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他望着碗中乳白胶质随涟漪晃动的羹汤，喉结上下滚动：“林姑娘，莫要玩笑，此物若真是...怎会有松蕈清气？”
萧砚忽然按住突跳的太阳穴，恍惚看见瓷碗里浮起血色根须——就像三日前在城郊乱葬岗见过的......
“哈哈哈.......”林晚见他一副堪称吃了某便的表情，憋得笑出声来，“没想到，杀伐果决的萧世子也惧怕脑花吗。”
“林...晚!”萧珩咬牙，“你当本世子是那等茹毛饮血的蛮夷？还是觉得，用这等惊世骇俗之物，便能吓退于我？”
“此羹可镇惊悸。”林晚适可而止，回归正经，她指尖轻点墙角的陶罐，菌丝正从罐口蜿蜒出霜色脉络，“民女曾看过几本药食书籍，《湘地脑髓卷》中记载取山中猴头菇与葛根粉同酿，待菌丝吸尽葛根甜浆，便生出这般脑髓状的胶冻。《饮膳正要》记载，朱鸟髓佐忘忧草，最宜平神魂不稳之症。”碎金似的黄花菜在羹汤中舒展，正是她晨起采摘的新鲜忘忧草。
萧砚瞳孔微缩，查了一天的案卷紧绷的头痛，竟在饮羹后有所缓解，不知是羹的作用，还是这人的作用......
他凝视陶罐里蠕动的菌丝，忽然轻笑："林掌柜的菌种倒是特别，竟能食尽七情六欲。"指腹抚过碗沿残留的胶质。
“不知我这美食，可还和世子口胃？”林晚突然谄媚道。
萧珩抬眸看着林晚道，“尚可。”
“不知世子是否有兴趣跟民女做做笔交易。”林晚说出目的。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还是得傍住大腿，赵昌德的打压还会继续，如今好歹结识了个世子，只要能拉他入伙，在古代的事业路途就不用愁了。
他没有说话，眼神示意林晚继续说。
“请世子，”林晚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做我‘林记’食铺的第二位东家！我让出三成的利给世子，世子只需要为我排除不必要的麻烦，或是必要时提供一些您手中的资源就好。世子请放心，我既然说跟你是做交易，当然不会只是卤味居，不会只在清源镇落脚，日后的林记将会名扬天下。”
长久的寂静。
只有油灯的火苗在萧珩深不见底的瞳孔中跳跃。
他垂眸，说实话他被这个娇小女子震撼住了，她看起来不过14岁左右的年纪，有如此大的魄力身边的男子都不及她，特别是当她说出“名扬天下”时的自信。
萧珩顿了顿，抛出两个字“五成。”
林晚一阵欣喜，这是答应了！但随后，马上掩盖住情绪。腹诽着，这是世子爷不应该挺有钱的吗？抠抠嗖嗖不出钱不出力，就想分掉五成，真是有做商人的潜质！
林晚试图讲价，“西成，不能再多了。”
萧珩突然拔下乌木簪，蘸着残羹在桌面画出盐商分账图："京城漕船每月运粮千石，赵家商队分走三成舱位，余下七成要喂饱六部衙门。你这林记要的'活路'，可不止是个灶台。
这么说是日后要帮她摆平这些官道了，似乎....划算，“成交！”，林晚伸出手，习惯性的想要来个现代握手礼仪。惊觉这是古代，抬眸看着萧珩。
萧珩突然按住她想收回的手，常年握剑的薄茧擦过她虎口，温度烫得惊人："让你一成利，换五件事——其一，凡‘林记’新出菜品，必须由你先送进镇北王府；其二，将辣椒种子大批量培育，我会让影卫带你去王府的别院种植；其三将储值食牌刻印的技法教予王府匠人......”
“等等，”林晚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食牌有问题？”
“暗卫观察，这几日张婶接触食客的食牌，必先拇指沾水然后触摸食牌，林掌柜这么聪明，定然是有过人的技法。”说着，萧珩突然抽出随身匕首，寒光掠过林晚的衣摆，径首劈开一块食牌。竹片裂处竟渗出深紫汁液。
林晚心中腹诽，狗男人！真是把我查了个底朝天啊！“那第西、第五是什么？”
萧珩继续道，“其西，林记’需为本世子之耳目。凡码头货栈、肉铺粮行，但有异常气味、异常货物进出，即刻密报！不得延误；其五......”他忽然俯身靠近，带着冷冽的呼吸拂过她耳际："若再敢用人脑吓唬本世子，合作即刻作废。"
林晚垂眸，盯着交叠的手背，说到“成交。不过民女要加一条——”她突然反手扣住萧珩手腕，拽着他指尖按进沸腾的卤汤："既成了东家，总该尝尝这真正的人间烟火。"--------
“嘶——”传来抽气声，不是世子的，而是身旁不在影身的十一，聊的不是好好的吗？世子甚至都要凑到林姑娘身上了，哪曾想林姑娘来这么一手，居然敢烫世子。他这是拔剑呢还是不拔？身体快过脑子，刚冲上前去。
萧珩伸手拦住，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轻松，“林掌柜不仅伶牙俐齿，身手也不错。”他没有看自己受伤的手，仿佛那灼骨的痛楚不存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收回，拢入玄色宽袖之中，只留下袖口边缘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被卤汁溅染的暗红油渍。
后巷传来打更声--------
“时间不早了。”萧珩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平和，转身，玄色的衣袍在昏暗的油灯光晕下划过一道冷硬的弧线，径首走向后门。就在他身影即将融入门外浓稠黑暗的前一刻，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飘了回来：“林掌柜好生歇着吧，明天，”他顿了顿，“还要开张呢。”
她抬起眼，看向空荡荡的后门，又看向墙角那菌种罐。林晚掀开棉布时，瞳孔倏地收缩——原本乳白的菌丝此刻泛着幽蓝荧光。菌种系统，通过感受食客满意度满值，到了一阶高级，开发了食材鉴定、溯源、兑换种子的功能。
"看来这世子爷对我的美食还是很满意的嘛......"她突然轻笑出声，"比十全大补汤还养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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