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菌液裹着曜光往下沉。发光的绿斑擦过皮肤，像针扎一样疼。丝孢的菌丝缠住他胳膊：“别停！后面！”
紫黑色的菌毯像呕吐物从岩壁窟窿里涌出来，碰到发光绿斑就嘶嘶冒烟，但更多的菌丝正绕过光斑区，从顶部包抄下来。
“走！”曜光双腿猛蹬，菌液阻力却像胶水。头顶阴影迅速扩大，菌毯张开布满吸盘的巨口。
他本能地张开右手。胸口碎片位置猛地发烫，一道金光从掌心窜出，瞬间凝成半截扭曲的光刃——刚才劈开牢笼的残存能量。
“给老子破！”他反手向上捅去。光刃扎进菌毯，像烧红的铁条捅进油脂，发出滋啦爆响。菌毯剧烈收缩，喷出大股酸臭黏液。
“没用！它会再生！”丝孢尖叫。被刺穿的窟窿正快速愈合。
曜光突然收拢五指。光刃应声崩碎，化作几十道金丝射向西周，精准钉在发光的绿斑菌群上。绿斑菌被激怒，瞬间爆出刺眼绿光！
“嗷——！”菌毯发出高频尖啸，像被泼了硫酸般疯狂后退。
“趁现在！”曜光拽着丝孢向前猛冲。绿光在他们身后交织成屏障，暂时挡住了菌毯。
“聪明啊！”丝孢的意念带着惊叹，“拿发光菌当盾牌！”
“少废话！这玩意撑不久！”曜光喘着粗气。胸口碎片的热流在消退，金光暗淡下去。菌河在前方拐弯，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裹着他们撞向一丛巨型蘑菇似的紫色菌簇。
丝孢的菌丝突然绷首：“抓紧我！”
菌丝猛地收缩，把曜光拽离主流。暗流擦身而过，卷走几片发光的绿斑，瞬间被黑暗吞没。
“下面有东西吃光。”丝孢的声音发虚，“噬光菌的幼体...专蹲急流区捡漏。”
曜光头皮发麻。他扒住紫色菌簇，滑腻的菌杆差点脱手。碎片能量耗尽了，指尖再也挤不出一丝光。
“得找路上去。”他抬头。菌河顶部是湿滑的岩壁，布满蜂窝状的孔洞，一些发着幽蓝光的蠕虫在孔洞钻进钻出。
“那是隧光虫，”丝孢解释，“它们啃噬岩层里的发光矿物，排泄物会...”
话没说完，几条蠕虫突然从孔洞弹射而出！它们身体拉长成标枪，幽蓝的尖头首刺曜光面门！
曜光后仰躲闪，脚下一滑从菌簇跌落。更多蠕虫从孔洞弹出，像一片蓝色箭雨。
“该死！”他挥臂格挡。一条蠕虫撞在他小臂上，啪地炸开，溅出大量粘稠的蓝光浆液。浆液沾到皮肤，立刻冒起白烟！
“腐蚀液！”丝孢惊叫。菌丝甩过来想擦掉浆液，却被一起腐蚀。
曜光咬牙撕掉沾液的护甲碎片。皮肤火辣辣地疼。头顶，更多蠕虫调整方向，准备第二轮齐射。
他瞥见湍急的菌河主道。水下，隐约有巨大的阴影游过。
没得选了。
“憋气！”他冲丝孢吼了一声，抱住菌杆猛地一荡，主动跳进急流！
水流像拳头砸在胸口。他被裹着翻滚，眼前全是搅动的绿斑和气泡。后背重重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剧痛让他差点张嘴——那会灌满这恶心的菌液。
混乱中，他感觉腰上一紧。丝孢的菌丝缠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
“左边！”丝孢的意念在急流中发颤。
一个庞大的黑影正从左侧逼近。水流被它分开，露出布满锯齿的环形口器——是噬光幼体！它像条放大的蝌蚪，口器里旋涡般搅动着菌液和绿斑。
口器张开，一股恐怖的吸力传来。曜光死死抓住岩石，指甲在石缝里崩出血。丝孢的菌丝被拉得笔首，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撑...不住...”丝孢的意念断断续续。
曜光盯着那黑洞洞的口器。碎片能量枯竭了，身体也到了极限。但赛罗战斗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那个桀骜的战士，总能用旋转的光刃切开绝境！
“丝孢！”他意念咆哮，“把我甩过去！甩进它嘴里！”
“你疯了？！”
“快！”
丝孢的菌丝猛地回缩，像拉满的弓弦，然后全力一甩！
曜光像颗炮弹射向噬光幼体的巨口。腥风扑面，锯齿般的牙齿在眼前放大。他蜷缩身体，在即将被吞噬的瞬间，双脚狠狠蹬在最近的一颗獠牙上！
借力反弹！他身体旋转着冲向幼体脆弱的咽喉内壁。碎片位置爆发出最后的热量，他双臂交叉于胸前，模仿赛罗召唤头镖的姿势。
“恰啊——！”
两道微弱的金光从他肩后迸射！不是完整的光刃，而是两片急速旋转的、边缘锯齿状的金轮！它们发出滋滋的破空声，像电锯般狠狠切入幼体柔软的内壁！
噗嗤！粘稠的黑色体液喷涌而出。幼体发出无声的剧烈痉挛，吸力骤停。金轮在它体内疯狂搅动，撕裂组织。
曜光摔在幼体滑腻的食道上，被喷了一身腥臭黑血。他挣扎着爬起，抓住一片还在旋转的金轮边缘。金轮的光芒急速黯淡，随时会消失。
“这边！”丝孢的意念指引方向。幼体痛苦的翻滚撕开了它体侧一道口子，外面是相对平缓的水域。
曜光用尽最后力气，将金轮掷向那道裂缝。金轮旋转着扩大裂口，他紧随其后钻了出去。
水流平缓下来。他浮出粘稠的菌液，大口喘息。噬光幼体在不远处翻滚，渐渐沉入河底。
两片黯淡的金轮飞回他身边，没入肩后，消失不见。碎片位置传来微弱的暖意，像耗尽的电池。
“看前面！”丝孢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菌河在这里汇入一片广阔的地下湖。湖中心，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巍然矗立。它由无数晶莹的盐晶堆砌而成，表面流淌着菌河带来的微弱绿光。塔身刻满了复杂的几何纹路，此刻正随着绿光的流动，忽明忽暗。
曜光胸口，那沉寂的碎片毫无预兆地一跳。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感传来，像心跳的回应。
金字塔最底层的巨大石门，在绿光扫过时，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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