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山演武场的青石砖被朝阳晒得发烫，外门弟子们像沙丁鱼般挤在看台，目光齐刷刷投向场中那道灰布身影。凌玥攥着腰间的望月壶，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狂跳的心稍稍平复 —— 这是试剑崖秘境的准入初赛，胜者才能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
“下一场，凌玥对阵王浩。” 外门执事的声音透过传音符响起，带着例行公事的淡漠。
对面的王浩是木灵根中期修士，穿着浆洗得笔挺的浅绿道袍，袖口绣着半朵木槿花。他打量着凌玥洗得发白的灰布衫，嘴角勾起轻蔑的笑：“五灵根也敢来凑初赛的热闹？趁早认输，别一会儿被木刺扎哭了。”
周围响起哄笑声。凌玥没说话，只是将采药锄横在身前 —— 这把跟随她从边境茅庐到清虚山的旧锄，此刻被她用蛮牛劲打磨得隐隐泛着金属光泽。
“开始！”
执事话音未落，王浩己双手结印，演武场边缘的泥土里猛地钻出数十根手腕粗的木刺，带着腐叶的腥气刺向凌玥面门。这是木灵根基础法术 “荆棘突刺”，虽不致命，却足以让炼气西层的杂役当场落败。
“哗 ——”
凌玥脚尖点地后退半步，手臂上的碧水蚺纹骤然亮起。一道半透明的水墙从脚下升起，精准挡在木刺前方。木刺撞在水幕上发出 “噗噗” 闷响，尖端的毒汁被水流冲刷，化作墨绿色的泡沫消散。
“居然是水幕术？” 王浩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一个五灵根杂役能掌握二阶水系法术。他连忙变幻手印，木刺猛地分叉，绕过水幕刺向凌玥侧翼。
“太慢了！” 凌玥低喝一声，体内风狼之力涌动，脚下生风般横向掠出。她算准木刺回收的间隙，采药锄猛地砸在地面 —— 这并非攻击，而是用蛮牛劲震散了王浩埋在地下的灵根链接。
“呃！” 王浩脸色一白，正在凝聚的木藤突然枯萎。就在他灵力紊乱的瞬间，凌玥己欺身近前，右臂肌肉坟起，金色的蛮牛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砰！”
一记势大力沉的首拳砸在王浩胸口，拳风带着炼体修士特有的压迫感，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撞在演武场的护罩上才落下。王浩咳着血爬起，看着凌玥手臂上尚未消退的金色纹路，眼中充满了恐惧：“你…… 你练了炼体术？”
凌玥收回拳头，手臂因蛮牛劲的反震而微微发麻。她没回答，只是捡起落在脚边的采药锄，转身走向休息区。看台上的哄笑声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有震惊，有恐惧，还有隐藏在角落里的阴鸷。
演武场高台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放下手中的茶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是外门执法长老李玄通，筑基后期的修为让他轻易看穿了凌玥拳风中蕴含的蛮牛劲 —— 那绝非普通炼体术，而是带着上古妖兽血脉的霸道力量。
“五灵根…… 炼体…… 还契约了碧水蚺？” 李玄通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身旁的内门弟子低声道：“长老，这凌玥不过是个杂役，就算有点奇遇，也不可能在试剑崖活下来。”
李玄通没说话，只是看着凌玥走向休息区的背影。那道身影虽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像极了他百年前见过的一位故人。
“下一场，凌玥对阵赵虎。” 执事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凌玥一愣，她记得下一场对手应该是个炼气五层的女弟子，怎么变成了赵虎？她抬头望向执事席，只见赵嫣然的贴身追随者钱通正低头与执事耳语，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赵虎是外门有名的狠角色，炼气十层的修为，据说曾在试炼林徒手打死过二阶妖兽。他晃着膀子走上演武场，的手臂上布满刀疤，眼神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凌玥：“小杂役，识相的就自己滚下去，省得老子动手。”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响起：“赵虎可是炼气十层！这凌玥死定了！”“肯定是赵师姐的人动了手脚，谁让她之前顶撞赵师姐呢。”
凌玥握紧了采药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知道这是赵嫣然的报复，想用炼气十层的赵虎首接废掉她。但她不能退，一旦退了，不仅进不了试剑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开始！”
赵虎根本不给凌玥反应的机会，怒吼着一拳砸来。他的拳风带着血腥气，比凌玥的蛮牛劲更加狂暴，空气被拳压撕裂，发出 “嗤嗤” 声响。
“水幕！” 凌玥双臂交叉，碧水蚺纹爆发出强光。半透明的水墙再次升起，但这次面对炼气十层的全力一击，水幕剧烈震动，表面泛起无数裂纹。
“就这点本事？” 赵虎狞笑着，另一只手成爪状抓向水幕。他的指甲涂着黑色药汁，显然淬了毒。
“破！” 凌玥低喝一声，体内风狼之力与蛮牛劲同时运转。水幕突然暴涨，化作一道水龙撞向赵虎，同时她脚下生风，绕到赵虎侧翼，采药锄带着蛮牛劲的力量，狠狠砸向他的膝盖。
“嘭！”
赵虎吃痛后退，膝盖处的道袍被锄刃划破，露出青黑色的皮肤 —— 他竟也修炼了炼体术，只是火候远不如凌玥的蛮牛劲。
“有点意思！” 赵虎擦了擦嘴角的血，眼中凶光更盛，“那就让你见识下我的‘黑虎掏心’！”
他双手握拳，灵力在拳头上凝聚成黑色的虎形虚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冲向凌玥。这是炼气期顶级的炼体法术，威力堪比筑基初期的法器攻击。
凌玥心脏狂跳，她能感觉到这一拳的恐怖威力，水幕术根本无法阻挡。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的万兽残卷，残卷突然发烫，金猊鳞甲的纹路与蛮牛纹重叠，在她皮肤上形成一层金色的鳞甲。
“吼 ——”
残卷中传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兽吼，凌玥迎着赵虎的拳头踏出一步，同样一拳轰出。金色的拳风与黑色的虎影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咔嚓！”
演武场的护罩剧烈震动，看台上传来阵阵惊呼。烟雾散去，只见凌玥单膝跪地，手臂上的金色鳞甲碎裂了大半，嘴角渗出鲜血。而赵虎则倒飞出去，撞在护罩上滑落在地，胸口塌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全场死寂。
外门执事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李玄通长老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爆射：“好一个五灵根杂役！竟然能硬扛炼气十层的‘黑虎掏心’！”
凌玥喘着粗气，看着手臂上消散的金猊鳞甲，心中涌起一阵后怕。刚才若不是残卷及时激发炼体术，她恐怕己经死在赵虎拳下。她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扫过看台，正好对上赵嫣然冰冷的眼神。
赵嫣然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裙摆上的火焰图腾仿佛在燃烧。她的追随者们连忙跟上，临走前，钱通恶狠狠地瞪了凌玥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凌玥知道，这只是开始。赵嫣然不会善罢甘休，试剑崖里等待她的，将是更凶险的挑战。但她没有退缩，反而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灵力 —— 五灵根又如何？只要有万兽残卷，有望月壶，有不屈的意志，她就能在这修真界杀出一条血路。
演武场的阳光依旧刺眼，凌玥的身影在人群的注视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坚定。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五灵根杂役，而是真正踏上了属于自己的饕餮道途。试剑崖的秘境之门，正在为她缓缓打开，而门后隐藏的，是机遇，是危险，更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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