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边境的秋风裹挟着滚烫的沙砾,如无数细小的箭矢,狠狠拍打着破旧的木窗,发出 “噼啪” 的声响。
茅草屋内弥漫着苦涩的药香与腐朽气息,一盏如豆的油灯在墙角摇曳,昏黄的光晕里,炕榻上的老人面容枯槁如纸,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似在与死神艰难拉锯。
“阿玥……” 老陈的声音气若游丝,如同风中随时会断绝的丝线。他枯瘦如柴的手指紧紧抓着少女的手,那双手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老茧,沟壑间还残留着进山采药时沾染的泥土与草汁。
此刻,这双手却抖得像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传递出生命即将消逝的绝望。
凌玥跪在炕边,泪水早己模糊了视线。她今年十五岁,记忆的最深处,便是老陈背着她在山间穿梭的身影。
那时的老陈还很硬朗,教她辨认漫山遍野的草药,在月光下传授她粗浅的吐纳法诀。他总说自己是个落魄散修,可每当凌玥追问他的来历,他就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将话题轻巧带过。
三天前,老陈像往常一样背着竹篓进山采药,首到深夜才蹒跚而归。凌玥永远忘不了那个画面:老陈浑身浴血,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泛着诡异的黑气,脚步踉跄得仿佛随时会倒下。尽管凌玥想尽办法熬药施救,可老陈的生命依旧如沙漏中的细沙,不断流逝。
“师父,您撑住!我去请郎中!” 凌玥急切地想要抽手,却被老陈攥得更紧,那力道不似将死之人。老陈艰难地摇了摇头,剧烈的动作引发一阵咳嗽,黑血顺着嘴角流下,在破旧的棉被上晕开一片狰狞的痕迹。
“没用了……” 老陈的眼神却突然清亮起来,仿佛回光返照。他颤抖着枯瘦的手臂,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油布包,“拿着这个…… 去南域…… 落星镇……”凌玥接过油布包,入手微沉。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本封面磨损严重的古籍,封皮上用朱砂画着模糊的兽纹,岁月的侵蚀让那纹路变得斑驳难辨。旁边还有一个巴掌大、造型古朴的青铜小壶,壶身刻着一轮弯月,月光下泛着幽幽的青光。
“这是……” 凌玥疑惑地抬头,却见老陈的眼神愈发黯淡。
“万兽残卷…… 望月壶……” 老陈的声音越来越低,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残卷里…… 有契约之法…… 望月壶…… 灵泉可育灵草……”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仿佛用尽最后的力量,“记住…… 若遇穿云纹道袍者…… 勿信!快走…… 别回头……”话音未落,老陈的手猛地垂下,瞳孔失去焦点。
凌玥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却只触到一片冰冷。
“师父!” 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空荡的茅屋里回荡,可那个叫她喊 “师父”、教她识草药、传她法诀的老人,再也不会回应了。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老陈的尸身突然泛起淡淡的荧光,如同碎星般点点消散,最后只剩下他袖口露出的半块青色碎玉,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篆字 ——“清虚”。
凌玥颤抖着捡起碎玉,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带着老陈最后的温度。她看着手中的残卷与古壶,泪水混着茫然,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南域落星镇?穿云纹道袍?清虚…… 这一切都像一团迷雾,可她知道,老陈用最后的力气留给她的,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秋风从破窗灌入,带着浓重的沙腥味,吹得油灯 “噗” 地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茅屋,凌玥在黑暗中擦干眼泪,将残卷和望月壶贴身藏好,又拾起老陈常用的采药锄。
这把锄头陪伴了她无数个采药的日子,此刻握着它,仿佛还能感受到老陈掌心的温度。她对着空炕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暗暗发誓。
“师父,您放心,阿玥会去落星镇,会弄清楚一切。” 少年人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韧。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踏入无边夜色。
身后的茅屋在秋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渐渐倾颓,如同她刚刚逝去的童年。
凌玥在夜色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南域边境的沙漠广袤无垠,月光洒在沙地上,泛着清冷的银光。
她回想起老陈教她辨认方向的方法,努力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前进。一路上,残卷与望月壶紧贴着心口,时不时传来一丝温热,仿佛在提醒她使命在肩。
不知走了多久,凌玥的脚步变得沉重,喉咙干渴得几乎要冒烟。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
她警觉地躲在沙丘后,只见一队身着道袍的人骑着马疾驰而过。月光下,道袍上的云纹在风中翻飞,赫然就是老陈临终前警告她的穿云纹道袍!凌玥屏住呼吸,首到那队人消失在远方,才敢重新踏上旅途。夜色渐深,凌玥终于在黎明前看到了一丝希望。
远处的地平线上,点点灯火如繁星坠落人间,那大概就是老陈所说的落星镇了。她握紧采药锄,朝着灯火的方向,坚定地迈出了下一步,未知的命运,正在前方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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