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凌看着比同龄人稳重许多,但提起有些不好意思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我的一个手下不小心弄丢了一只妖兽幼崽,好像跑到了往宫里送东西的车上了,他进不了宫,我就来替他找找。”
妖兽幼崽?尤梨想到了那只从飞天鼠笼子里找到的小鸡崽。
不会是……尤梨将手伸向衣怀。
“嗯……”越凌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侧头低眼,避开她。
“啊,不是。”尤梨意识到他误会了,赶紧把睡成一团的小鸡崽拿出来,托给他看,“大人看,是这个吗?我在放蛇食的仓库里找到它的。”
越凌精致好看的喉结滚了一下,慢慢地转回头,看到尤梨手上的小鸡崽,眉眼一下就舒展开了,神情中多了许多清澈的少年感:“就是它!”想到刚刚自己想到了龌龊的地方,他的耳朵又热起来,“抱歉,我刚刚……”
“没关系。”顶多算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思维差异,她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尤梨把还在呼呼大睡的小鸡崽小心放在越凌手上。
越凌应该也很爱惜这个小鸡崽,抬起双手,并得紧紧的,接过了它。
尤梨抬头,越凌也抬头,他们西目相对,都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笑完,尤梨感觉自己蠢蠢的,越凌则又低下眼,借着摸手上的小鸡崽,掩饰发热的脸颊。
尤梨估摸了一下时间,感觉得走了:“今天多谢大人,我得去找嬷嬷了。”
“好……等一下。”越凌叫住她,将小鸡崽放起来,再摊开手,手里是一包果子,“今日我也要多谢你,这些都是司妖局新种出来的果子,味道都不错。”
尤梨更想去司妖局打工了,又有妖怪看,还有果子吃。
一道修长身影形同鬼魅站在阴影里,看着尤梨与越凌分开。
下一瞬,那道身影像融化了,一点点隐没在黑暗里,冷白得扎眼的脸庞在消失前,眼珠还首勾勾盯着尤梨的背影。
吃得蛇吻上都是薯片渣渣的黑蟒蛇扁头被踩到了油纸里。
“蠢货。”虽是骂蛇,但声音实在好听,在空空的地宫里轻飘飘地回荡,惊悚又蛊惑。
尤梨从地渊里出来,身上的阳光暖洋洋的,让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还活着,可以领奖金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
尤梨没立刻离开,在入口处等了一会儿小桃,实在没等到,这才回去找常嬷嬷。
“小桃?”常嬷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小桃?皇上不喜欢这种能让他想起花,想起吃食的名字,宫女里谁敢叫这个名?”
那她咋办啊?又油又梨的,都是能吃的。尤梨摇摇头:“早上嬷嬷应该看到我和她说话了,她的右脸有个伤疤。”
“早上?”常嬷嬷回想了一下,“我只记得早上你对着空气嘀嘀咕咕,我看了你一眼,提醒你不要发癫。”
她哪里自己嘀嘀咕咕了,明明是在和小桃说话,尤梨后背冷飕飕的,为什么常嬷嬷看不到小桃啊?
尤梨不死心,又在回来的宫人问了一圈,大家都说没看过小桃,问到后面,宫人们看尤梨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常嬷嬷走过来,打断了尤梨和宫人的谈话,把手里的东西分下去:“这是你们的赏钱。”
尤梨握着手里的小银元宝,感觉好点儿了。
她差点就被吓死了。
小桃极大可能不是人,不然不能只有她能看到,想到在地宫里,其他人都走了,就剩她和小桃走了那么远,尤梨都有些出冷汗。
这个世界,这个皇宫,太多恐怖的事情了,她必须得尽快拍好求救视频!
从地宫活着回来的宫人会被常嬷嬷短暂地疼爱一下,不会再被派很重的活,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常嬷嬷指了指院子里的几个小布袋:“你们几个把这些种子搬到仁妃娘娘那去。”
布袋数量不多,还特别轻,尤梨和其他宫人一人提一袋,慢悠悠地走着。
尤梨余光瞥到什么,抬起头一看,又大又色彩斑斓的蝴蝶成群掠过,像一团彩色的云朵轻快地飞进了宫墙里。其他宫人也看到了蝴蝶,大家呆讷的表情都因为这些漂亮的蝴蝶舒展开,但没人敢出声议论,或者驻足去看。
领头的宫人带着尤梨他们走进了飞入蝴蝶的宫苑,有抱着花草的宫人说笑着从门口出来,还跟尤梨他们点头打招呼,看起来特别轻松愉快。
这不是菩萨娘娘的宫殿吗?尤梨看着春景明媚、满目盎然的院子,有宫人兴奋地围着一块花圃,从人群间隙能看到花圃里开的花尤其漂亮,花丛前站着那位额头上有红点,看着慈眉善目的娘娘,她拿着金色的剪子,一边与宫人聊天,一边修剪枝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那位娘娘抬起头,与尤梨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异样,菩萨,不,应该是仁妃娘娘冲她笑了一下,接着招手,示意尤梨他们走过去赏花。
尤梨没有过去,把种子放到一边就走了,但其他宫人都围了过去,尤梨出门时,扭头看到仁妃娘娘低头浅笑,剪子干脆利落地剪掉了一片叶子,不知是风吹过,还是怎么,那枝被她修剪的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没人觉得有什么古怪,尤梨皱起眉,最后看了一眼和她一起来的宫人,这些宫人在外面还很谨言慎行,围到仁妃娘娘身边后就都像换了个人一样,毫无顾忌地欢歌笑语起来。
尤梨看着他们的笑脸,越看越觉得莫名瘆得慌。
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觉得他们的笑容和仁妃娘娘院子里的宫人的笑脸好像一套模具印出来的,都和仁妃娘娘笑得一模一样,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好像仁妃娘娘按照自己的样子做出来的娃娃。
这一天被吓了又吓,尤梨中午都没什么胃口了,只吃了一大碗米汤和一个鸡腿还有一碗小菜,吃完蔫巴巴地躲着别人用手机写吃后感。
尤梨打算提前录一段视频,等到暴君叫她过去的时候,再找机会把视频从抖音发出去。
趁着宫人们午休,她开始行动,戴上耳机,打开相机录像,她先是严肃地对着镜头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头上梳的是样式最简单的宫女发髻,唯一的发簪还是常嬷嬷发给她的,身上的也是宫女的统一“工装”——嫩粉打底,浅橘色和浅绿色作为点缀的套裙,没有多余的首饰,也没有什么妆容。
尤梨皱起眉,托着自己的下颌,露出忧思的表情。
墨诀看着光幕上眉头紧锁,神情凝重的小宫女,轻笑了一下,但眼里没有笑意。
看来这个胆小鬼真的被他的地宫吓到了,呵,那去找越凌啊,他能保护她。
躲起来自己一个人苦哈哈的样子真难看。
暴君这样想着,自己却也皱起了眉。
“我怎么会这么好看呢?”尤梨看了自己半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自己都想不通。”说完,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换角度录自己好看的脸。
她的烦恼就是这个?自己太好看了?墨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抬手碰了碰耳朵,小宫女不知又用了什么妖术,美滋滋夸自己的声音好像是贴着他耳廓说的,搞得他耳朵痒痒的。
“就连做鬼脸都好看,简首天理难容。”尤梨又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仗着她在自拍不可能有别人看到,开始不好好用脸,对着镜头龇牙咧嘴,什么表情搞怪做什么表情。
暴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光幕上又是翻白眼,又是吐舌头的小宫女。
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指尖画了个圈,被他圈起来的空气像是变成了水面,泛着浅浅的涟漪,从透明渐渐变得有颜色,将光幕里的小宫女映在里面。
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留影术。
她能摄他的魂,保留他的样子。
他同样也可以把她做过什么,记录下来。
墨诀想到哪天把他留影的这段放给小宫女,她可能做出的表情,很满意地勾起了唇。
尤梨自己玩了一会儿,瞥到手机上面的电量,不敢再胡闹了,关掉这段自拍,重新开了一个,这次表情真的很严肃。
“大家好,这是一段求救视频,我叫尤梨,尤其的尤,梨子的梨,我的生日是2005年8月11日,我是A市西陇区幸福路酒财公司的一位员工,我的身份证号码是210……,我的手机现在没办法打电话报警,因为我穿到了一本小说里,我现在是一个变态暴君手下的宫女,他的宫里闹鬼,非常可怕。当然,还是他最可怕。我现在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随时都可能被他杀掉,前两天他,还掐了我的脖子,这是留下的手印。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搞抽象……”
尤梨把自己的信息和现在的情况概括了一遍,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还躲起来拍了一下路过的宫人还有周围的环境。
应该可以了,尤梨按下结束键。
她的未来命运就看这段三分三十六秒的视频了。
求救?尤梨?二零零五年?穿到了小说里?……墨诀静静消化着小宫女对她的手机说的这些消息。
她说的这些,是在对谁,传递什么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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