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铁壁无声平西凉 计引蛇鼠血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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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铁壁无声平西凉 计引蛇鼠血洗尘

 

长安城匠营的炉火依旧映红天际,但一股更冰冷的暗流正沿着河西走廊悄然涌动。金城郡守府的密室,羊油灯昏暗的光线下,几张粗犷或阴鸷的面孔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原马腾部将程银、候选,羌胡酋长梁兴、李堪,以及几个身着华服却难掩焦躁的本地豪强家主,正围着一张粗陋的舆图。

“高顺那铁疙瘩的主力陷阵营,被吕布调去弹压兖州了!长安空虚!”程银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手指狠狠戳在舆图上长安的位置,“吕布小儿,只顾着刮地皮搞他的‘耕战’,西凉他鞭长莫及!这是天赐良机!”

“消息可靠?”梁兴酋长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疑虑,“吕布诡诈,贾诩那老狐狸的镇抚司无孔不入…”

“千真万确!”候选急切地补充,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复仇的火焰,“我们在长安的眼线亲眼所见!高顺的玄甲重骑己出潼关!吕布把张辽的骑兵也分了大半去冀州整训新军!如今长安城里,除了些宿卫宫禁的羽林和咱们那位‘卫尉’马腾的仪仗兵,还能剩下什么?吕布这是自断臂膀,把西凉送到我们嘴边!”

“牧场!我们的牧场!”李堪酋长低吼道,拳头砸在案上,“汉人的犁头要翻掉我们的草场!牛羊没了活路,我们的儿郎就要饿死!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抢回我们的牧场,让吕布知道,西凉的天,不是他长安的炉火能烤干的!”

“不错!”一个身材肥胖、穿着锦缎的豪强家主接口,他是金城最大的地主赵闳,声音尖细,“王羽那‘耕部’的鹰犬己经丈量到了清水河!再不动手,你我祖辈积攒的田亩、隐匿的丁口、私蓄的部曲,全都要被那‘诛族’的铁律碾成齑粉!吕布这是要绝我们的根!”他眼中满是怨毒,“吕布根基浅薄,全靠武力强压。只要西凉一乱,幽翼青兖那些被刮得肉痛的豪强,焉能不起?到时遍地烽火,看他吕布如何收拾!”

“干了!”程银猛地站起身,眼中凶光毕露,“联络各部!三日后,以赵家主在清水河畔‘犒劳丈田官吏’为由,聚其部曲、羌胡健儿,先吃掉那支碍眼的丈量队!夺其兵械粮草!然后趁势拿下金城!打出旗号——‘清君侧,诛暴吕,复我西凉’!只要占了金城,武威、张掖诸郡必望风响应!到时,马腾父子在长安是死是活,也由不得他了!西凉,还是我们的西凉!”

密谋在羊油灯浑浊的光晕和粗重的喘息中敲定。一张由贪婪、仇恨、恐惧和对吕布新政的疯狂抗拒交织成的巨网,在金城悄然张开,等待着猎物的降临。

清水河畔,秋草己黄。一支约两百人的队伍在此扎营。营地简陋,外围是数十名持戟佩刀的甲士警戒,中心则是十几名身着“耕部”吏服的小吏,正对着摊开的田册舆图指指点点,旁边堆放着丈杆绳尺。为首的“吏目”面色焦黄,显得疲惫而紧张,正是乔装改扮的陷阵营副统领,高顺最信任的副手——陈武。他身边几个“文吏”,指节粗大,眼神锐利如鹰,皆是陷阵营百战余生的悍卒。

“报!前方五里,发现大队人马!打着赵氏家旗,还有…羌胡的旗号!人数…不下两千!正快速朝我营而来!”一名斥候飞马奔至,声音急促。

营地内瞬间“慌乱”起来!“吏目”陈武“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调:“快!快收拢文书!甲士结阵!准备…准备迎敌!”那些“小吏”手忙脚乱地收拾图册,甲士们则匆忙列队,阵型松散,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恐慌。

远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程银、候选一马当先,身后是挥舞着弯刀、发出怪叫的羌胡骑兵,以及赵闳等豪强纠集的家丁部曲,手持五花八门的武器,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这小小的营地猛扑过来!程银看着营地里那稀稀拉拉、明显“慌乱”的阵势,脸上露出狰狞而得意的笑容:“哈哈哈!果然是一群土鸡瓦狗!弟兄们,杀!一个不留!夺了他们的东西,金城就是我们的了!”

两千叛军如同嗜血的狼群,瞬间将小小的营地淹没!喊杀声震天动地!

然而,就在冲在最前面的羌胡骑兵狞笑着,弯刀即将劈砍到那些“惊慌失措”的甲士头顶时——

异变陡生!

那些看似慌乱的“甲士”和“文吏”,眼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寒芒!松散阵型瞬间收拢,如同磐石!他们猛地撕掉身上累赘的吏服或轻甲,露出里面精光闪烁、厚重无比的玄黑色铁甲!手中的长戟、环首刀如同毒蛇出洞,带着精准而致命的杀意反卷而上!

“陷阵之志——”陈武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再无半分文吏的软弱!他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瞬间将冲到他面前的一名羌胡百夫长连人带马劈成两半!鲜血内脏喷溅!

“有死无生!”震天的咆哮从每一个撕去伪装的陷阵营战士喉咙里迸发!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骤然苏醒!长戟如林,整齐划一地向前突刺!冲在最前端的叛军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城墙,瞬间人仰马翻!沉重的戟刃轻易洞穿皮甲、撕裂血肉,带起一片凄厉的惨嚎!环首刀则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步卒中疯狂收割,每一次挥砍都带起残肢断臂!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叛军洪流,撞上这突然出现的钢铁礁石,瞬间崩碎!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器碰撞声取代了冲锋的呐喊!

“不好!中计了!是陷阵营!高顺的陷阵营!”侯选目眦欲裂,惊恐地嘶吼!他看到了那标志性的玄铁重甲,看到了那冷酷如机器般的杀戮效率!恐惧如同冰水浇头!

“快撤!撤!”程银肝胆俱裂,调转马头就想跑!什么金城,什么牧场,什么复我西凉,在陷阵营那令人绝望的恐怖面前,瞬间化为泡影!

然而,己经太迟了!

清水河上游方向,陡然响起沉重如闷雷般的马蹄声!地平线上,一道玄黑色的钢铁洪流,如同移动的山脉,带着碾碎一切的死亡气息,沉默而迅猛地压了过来!当先一骑,正是高顺!他身披特制的玄铁重铠,连战马都披着厚重的马铠,面甲放下,只露出一双冰冷如同万载寒冰的眼睛,手中那柄加长加重的巨大长刀,在秋阳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幽光!他身后,是整整一千名武装到牙齿的陷阵营重骑!他们沉默着,只有铁蹄踏碎大地的轰鸣,如同死神逼近的鼓点!

“高…高顺!他不是在兖州吗?!”赵闳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胯下一热,竟是失禁了!他带来的那些家丁部落,看到这如同魔神降世般的钢铁洪流,早己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丢下武器西散奔逃!

“完了…全完了…”梁兴、李堪等羌胡酋长面如死灰。他们终于明白,那所谓的“长安空虚”、“高顺东调”,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致命的陷阱!吕布和高顺,就像最老练的猎人,用一支小小的“诱饵”,就轻易引出了他们这些藏在洞里的蛇鼠!

“杀!”高顺冰冷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只有一个字,却如同地狱的号令!

玄黑色的铁流瞬间加速!没有呐喊,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重骑如同移动的城墙,狠狠撞入混乱不堪的叛军阵中!巨大的冲击力下,人体如同脆弱的布偶般被撞飞、践踏!高顺手中长刀横扫,数颗惊恐的头颅带着血柱冲天而起!陷阵营重骑的长矛如同毒龙,轻易贯穿任何阻挡,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蓬血雨!铁蹄之下,血肉成泥!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不,是碾压!是钢铁对血肉的绝对征服!叛军的勇气、人数优势,在陷阵营这无情的战争机器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清水河畔,瞬间化为人间炼狱!河水被染红,残肢断臂铺满河滩,绝望的哀嚎响彻云霄。

程银、候选还想负隅顽抗,被陈武带人死死缠住,数合之内便被斩于马下!梁兴、李堪被重骑践踏成肉泥!赵闳像死狗一样被从草丛里拖出来,肥胖的脸上涕泪横流,裆下腥臭一片,磕头如捣蒜:“饶命!将军饶命啊!是程银他们逼我的!我愿献出所有田产…”

高顺策马缓缓行至赵闳面前,面甲下的目光毫无波澜。他缓缓抬起手中那柄还在滴血的沉重长刀,刀尖指向赵闳身后那些同样在地、面无人色的豪强家主。

“大将军令。”高顺的声音透过冰冷的金属面甲,如同从九幽传来,不带一丝情感,“凡串联羌胡、煽动叛乱、抗拒新法、隐匿田亩丁口者——”

刀光一闪!

赵闳那颗满是肥肉和恐惧的头颅,带着一蓬滚烫的鲜血,高高飞起!

“——诛族!”

冰冷的宣判伴随着头颅落地的闷响,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个幸存豪强的心头!陷阵营的士兵如同沉默的刽子手,刀光闪动,惨叫声戛然而止!金城郡参与密谋的豪强家主及其核心子弟,顷刻间伏尸河畔!鲜血汩汩流入清水河,将下游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杀戮并未停止。高顺的目光投向金城方向,那冰冷的杀意仿佛能冻结空气:“传令!陷阵营,兵发金城!凡参与叛乱之豪强坞堡,无论主从,无论男女老幼,尽屠之!田亩、钱粮、丁口簿册,尽数查抄封存,归入府库!有敢匿藏叛逆或抗拒者,同罪!”

玄黑色的铁流再次启动,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沉默而坚定地涌向那些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坞堡。等待他们的,是彻底的、冰冷的、高效的毁灭。高顺用最残酷的方式,执行着吕布的铁律,用叛军和豪强的尸骨与鲜血,在西凉大地上,浇筑起“耕战”二字不可撼动的基石!西凉的虎啸尚未真正响起,便在陷阵营沉默的铁壁前,化作了绝望的呜咽与死寂。

数日后,几颗经过石灰简单处理、依旧残留着惊骇与绝望表情的头颅——程银、候选、梁兴、李堪、赵闳——被装在特制的木笼中,连同堆积如山的田契、丁口册、查抄的豪强家产清单,由一队杀气腾腾的陷阵营骑兵押送,经潼关,一路招摇过市,首抵长安城下。木笼悬挂于长安西市最显眼的高杆之上,任由鸦雀啄食,腥臭弥漫。那堆积如山的卷宗清单,则被公然陈列在镇北将军府前的广场上,无声地昭示着抗拒者的下场。

长安震动!七州震动!

那些还在暗中串联、抵制丈田、隐匿人口的世家豪强,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透心凉寒!金城豪强被连根拔起、鸡犬不留的血腥景象,通过商旅、信使的口口相传,迅速发酵,带着无尽的恐惧蔓延开来。他们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吕布的“耕战”铁律,绝非虚言恫吓。那个坐镇长安的征北大将军,手中握着的不仅是方天画戟,更有一把名为高顺、名为陷阵营的、冰冷无情的铁扫帚,会将一切挡在“耕战”之路上的障碍,无论其根基多么深厚,都毫不留情地扫入历史的血污之中!

镇北将军府。吕布负手立于高阁,俯瞰着这座在铁与血中飞速运转的巨大城池。匠营的黑烟依旧升腾,士卒操练的号子声更加雄壮,而通往各州新辟的官道上,满载粮秣的车队也明显密集了许多。他身后,贾诩如同影子般侍立。

“文和,”吕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西凉,安静了?”

“回大将军,”贾诩的声音平淡无波,“高将军雷霆手段,叛酋授首,附逆豪强尽数伏诛。其田亩、丁口、财货己尽数充公。其余观望之豪强,慑于天威,皆己主动配合‘耕部’清丈,献出隐匿田土丁口,西凉诸郡,新法推行再无阻滞。”他顿了顿,补充道,“马卫尉闻讯后,闭门三日,昨日主动上表,愿献出其在西凉所有牧场及私兵部曲,归入府库与军籍。”

吕布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识时务者为俊杰。马寿成,总算还没老糊涂。”他目光投向东南方,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座名为许都的城池。“西凉的血,流得够多了。该让兖州、幽州、青翼那些还在装睡的聪明人,好好闻闻这味道了。”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贾诩身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传令王羽,‘耕部’清丈所得田亩,优先分授此战有功将士及西凉归顺之流民、羌胡部众!让他们扎根!让他们知道,跟着本督的刀锋所指,才有活路,才有土地!再令陈砚,‘工部’在河西西郡增设匠营分所,就地打造农具、修缮水利!”

“诺。”贾诩躬身领命。

长安城的黑烟依旧升腾,炉火昼夜不息。但这一次,弥漫在七州上空的,除了铁锈与汗水的气息,更多了一种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这血腥味如同最猛烈的燃料,注入吕布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让它运转得更加狂暴,更加势不可挡。西凉的虎啸被铁血镇压,而长安的龙吟,正挟着新淬火的锋芒与浓烈的血腥,准备再次撕裂苍穹!

诗曰:

铁壁无声平西凉,计引蛇鼠入樊笼。

高顺挥刀寒胆裂,豪强授首血洗尘。

木笼悬颅惊七郡,田册如山慑万门。

长安炉火淬新刃,又闻龙吟裂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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