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蓝霁嘴角扯了扯,卧蚕弯成两道月牙。
他尴尬地收回手,指尖搓了搓脑后那头蓬松的灰蓝碎发。
庄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看蓝霁,又看了看黛青,一双杏眼微微眯起。
“别告诉我,我们蓝先生这两天挂在热搜上的‘塌房’大瓜,是出自霍总之手?”
黛青默默地点了点头。
蓝霁反而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双手插进裤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洒洒碎啦!”
他懒洋洋地吐出几个字,带着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散漫腔调。
庄宁用“同情”和“自求多福”的复杂眼神瞥了他一眼后,转向黛青: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有事随时电话。”
“嗯。”黛青点头,再次致谢。
哒、哒、哒……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远去,庄宁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黛青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颤抖着抬起右手,准备按指纹开门。
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掌握住。
蓝霁的手指纤瘦修长,掌心温暖。
那股暖意,似一道微弱的电流,顺着她冰凉的手指,钻入她的心房。
她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却发现他握得很轻,随时可以挣脱。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黛青轻轻挣开他的手,眼神空洞地盯着冰冷的地面,轻声说:
“没关系,不疼。”
这点皮肉伤,和心里那个被剜出的大洞比起来,算个屁?
“不行。”蓝霁拧眉,说:“你这手,不想要了?以后还画不画了?”
黛青愣了愣。
除了妈妈,己经很久很久,没人这样在意过她的手了。
霍修总说画画不务正业,是上不得台面的消遣……
“你家里有药箱吗?”蓝霁又问。
黛青摇摇头。
她搬家搬得像个逃难的难民,哪里顾得上这些。
“去我家。”
不等她拒绝,蓝霁己经拉着她走向隔壁那扇门。
“嘀——”
指纹识别的声音清脆响起,门锁应声而开。
黛青还没回过神,就被他带进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里。
极致简洁的黑白蓝灰调,冷硬、克制。
可墙上,却挂着几幅笔触狂野、色彩浓烈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抽象画,与整个空间的冷静形成了剧烈的冲突。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轻轻合上。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轻浅交错的呼吸声。
蓝霁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向客厅一角,打开一个复古木制柜子。
他低头找着医药箱,嘴里还不忘嘀咕一句:
“靠,外面这破走廊太窄,严重影响老子发挥,下次打副本得约个开阔点的地图。”
幼稚鬼!
论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
黛青的唇角,不受控地牵起一道淡淡的弧度。
那颗一首往下沉,快要沉到马里亚纳海沟的心,好像……突然被人捞了起来,晾在了阳光之下。
“坐。”
蓝霁一手拿着药箱,另一只手朝沙发指了指。
黛青乖乖坐下,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
蓝霁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拿着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清洗她手指上的伤口。
他动作很轻,专注得像在修复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品。
“嘶——真下得去手。”
他轻轻吹了吹她的伤口,温热的气流拂过,带起一阵细密的痒感。
他抬起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眼底没了平日的慵懒,只剩下浓得似蜜的焦糖色。
“就为那么个破玩意儿,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不值得。”
黛青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戴久了,就和血肉长在了一起,分不开了。”
“可一旦它开始腐烂,就必须剜掉,哪怕……要连着骨头一起。”
蓝霁的动作顿了顿。
他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那不只是在说那枚戒指,更是在说那段腐烂的婚姻。
他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手背上。
他声音压得很低,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那现在呢?”
“把烂肉剜掉了,是不是……舒服多了?”
“嗯。”黛青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就在这时,消毒水的刺痛感猛然传来,黛青“嘶”地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反被他握得更紧了。
“别动。”
蓝霁抬眼看她,桃花眼里燃着一团她看不懂的火。
“疼就对了,长长记性。”
“以后别再为任何人伤害自己,尤其是,要好好爱护这只会画画的手。”
他垂下眼,开始为她细致地缠上纱布,一圈,又一圈,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青青老师,你这双手,是用来创造世界的,而不是用来惩罚自己的。”
一句话,让黛青瞬间红了眼眶。
包扎好后,他的目光却没有离开。
视线顺着她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上移,掠过她纤细骨感的手腕。
最后,落在了那朵水墨梅花上。
看着那朵开在疤痕上的梅花。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又沙哑:
“这个纹身……真好看。”
他半跪的姿势让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黛青能看清他挺立的眉弓下,那浓密又根根分明的眼睫。
“纹这个,是……为了遮住下面的疤痕吗?”
“嗯。”黛青点了点头。
他的指腹,轻轻地,落在了那朵梅花上。
不是试探。
也不是好奇。
那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确认。
他的指腹一点一点地,抚过梅花瓣下,那道疤痕的轮廓。
这个动作……
为什么……
为什么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疤,”他轻声问,粗砾的嗓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是怎么弄的?”
黛青一下子愣住。
她……好像……不记得了。
只模糊地记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张了张嘴,正想随便搪塞过去。
就在这时——
嗡嗡嗡。
沙发上的手机,一下下地震动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师哥江叙明打来的微信语音通话。
黛青犹豫片刻,按了接通。
江叙明温润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师妹,合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条款有哪里不满意,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商议一下。”
黛青心里苦涩。
师哥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现在横在她面前最大的问题——竟是钱?!
一个亿。
对霍修来说,或许不值一提。
毕竟,他可是京圈太子爷,他的太太怎么会缺钱?笑话!
江叙明只以为是合同上某些条款,让她不满意了。
“师哥,我们……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再聊吧。”
“那周一中午, 在上次我们去的那家餐厅,可以吗?”
“好。”
电话挂断。
她松了口气,把手机重新放回身侧的沙发上。
蓝霁不知何时己经站起身,正半蹲在那儿,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药箱。
黛青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还没完全暗下去。
蓝霁的视线,不经意地一瞥。
下一秒,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微信联系人列表中,那个黑蝴蝶头像的备注上——
男妓。
他那双焦糖色的桃花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哐当——”
他一手将药箱扔在沙发上。
双臂猛地撑在沙发两侧,将黛青困在自己和沙发背之间。
他俯下身,滚烫的呼吸贴着女人的耳廓,用那砂纸般粗粝的嗓音,一字一顿地低语:
“原来,青姐姐……你好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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