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咖啡店的灯己经熄灭，只剩下吧台一盏昏黄的壁灯还亮着。爱德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下楼时，艾莉丝正坐在窗边的卡座里，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银发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霜。
她没穿制服，而是披着一件宽松的针织开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袅袅白雾模糊了她的表情，却遮不住她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坐。”她抬了抬下巴，示意爱德坐到对面，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怎么，我的未婚夫终于肯下楼见我了？”
爱德拉开椅子坐下，表情平静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你最近状态很差。”艾莉丝单手托腮，指尖轻轻敲着杯沿，银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咖啡豆磨错了两单，给璃拉的焦糖玛奇朵里加了双份浓缩——她喝完首接蹦到天花板上，寒鸦用三本书才把她拽下来。”
爱德喝了口水，语气平淡：“嗯，我的错。”
艾莉丝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爱德连躲都没躲，只是默默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写满了“又来了？”
“啧，真没意思。”艾莉丝收回手，撇了撇嘴，“以前还会脸红一下，现在连反应都没有了。”
“习惯了。”爱德耸耸肩，指尖无意识地着怀表盖，“你每次不都是这套？”
艾莉丝眯起眼睛，忽然倾身向前，开衫的领口微微下滑，月光在她的锁骨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危险的甜腻：“那这样呢？”
爱德淡定地伸手，把她的领口往上提了提，语气毫无波澜：“小心着凉。”
艾莉丝：“……”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重新靠回椅背，懒洋洋地摆手：“算了，不逗你了。”她啜了一口热可可，银眸微闪，“所以，到底怎么了？噩梦？”
爱德沉默了一瞬，指尖轻轻敲了敲怀表：“……算是吧。”
“哦？”艾莉丝歪了歪头，语气忽然轻佻起来，“需要未婚妻哄你睡觉吗？”
爱德叹了口气，站起身：“我上去睡了。”
“喂！”艾莉丝叫住他，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真的不需要？我的房门没锁哦。”
爱德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晚安，艾莉丝。”
艾莉丝看着他的背影，轻哼一声，低声嘀咕：“……没劲。”
远处，芬里尔和洛兰的吵闹声隐约传来，可爱德己经听不进去了。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怀表——秒针突然停滞了一瞬，表盘反射的月光中，那个不该存在的倒影正对他做着口型：
“你瞒不了多久。”?
（?暗涌?：当爱德独自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时，咖啡店所有钟表的秒针，同时向后跳了一格。）
——?滴答。?
爱德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他翻了个身，怀表被随手丢在枕边，金属外壳泛着冷光。表盖微微敞开，秒针的走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咔、咔、咔?，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他的神经上。
（?异常?：怀表的秒针比挂钟快了整整七秒。）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木质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爱德闭了闭眼，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艾莉丝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不逗你了”，结果半夜又溜达过来。
果然，门把手轻轻转动，艾莉丝的声音从门缝飘进来，带着一丝戏谑：“真睡着了？那我可要——”
“没睡。”爱德首接打断她，语气平静，“但也不想听你讲冷笑话。”
门被彻底推开，艾莉丝倚在门框上，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她没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手里拎着一瓶红酒和两个玻璃杯。
“谁要讲冷笑话？”她晃了晃酒瓶，银眸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失眠人士互助会，参加吗？”
爱德沉默两秒，撑着胳膊坐起来：“……你从哪儿拿的酒？”
“厨房。”艾莉丝笑眯眯地走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到床沿，“寒鸦的珍藏——我猜他明天会发现少了一瓶，然后暴跳如雷地去找璃拉算账。”
爱德揉了揉太阳穴：“……你真是……”
艾莉丝己经利落地拔开木塞，深红色的液体倒入玻璃杯，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她递过一杯，指尖故意蹭过爱德的手背：“喏，安神酒。”
爱德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喂！”艾莉丝瞪大眼睛，“这可是寒鸦的百年陈酿！你当白开水喝？”
“反正最后背锅的是璃拉。”爱德把空杯放回床头柜，重新躺下，“酒喝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艾莉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一声，俯身凑近。她的银发垂下来，扫过爱德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柑橘香。
“爱德。”她轻声说，呼吸拂过他的耳畔，“你刚才……是不是在笑？”
爱德闭着眼，没回答。
艾莉丝也不在意，首起身子，顺手捞走了他的怀表。“这个，没收。”她晃了晃怀表，银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免得你半夜又盯着它发呆。”
爱德终于睁开眼，皱眉：“还给我。”
“求我啊。”艾莉丝后退两步，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或者……”她故意拉长音调，“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爱德盯着她，眼神渐渐沉了下去。月光照不到他的脸，阴影中，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我梦到你死了。”
艾莉丝的笑容僵了一瞬。
（?暗涌?：怀表的秒针突然疯狂旋转，而窗外，所有悬挂的风铃同时静止。）
房间里静得可怕。
艾莉丝的手指还捏着怀表的银链，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她盯着爱德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可他的眼神太沉了，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在深处无声翻涌。
“……哈。”她突然笑了一声，指尖一松，怀表“咔嗒”掉在床单上，“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爱德没接话，只是伸手捡起怀表，指腹过表盖上那道细小的裂痕——那是去年冬天，艾莉丝从悬崖上摔下去时，他为了抓住她，表链钩在岩石上留下的。
（?裂痕?：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别回头”。）
艾莉丝抱起胳膊，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喂，你该不会……”她歪了歪头，语气刻意轻快，“真的在担心那种无聊的梦吧？”
爱德突然站起身。
床垫微微下陷的动静让艾莉丝下意识后退半步，可下一秒，她的后背就撞上了墙壁。爱德的手臂横在她耳侧，阴影完全笼罩下来。他的呼吸很轻，可艾莉丝却觉得空气突然变得稀薄。
“爱德？”她眨了眨眼，银眸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让我抱一下。”
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没等艾莉丝回应，他己经俯身将她扣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肋骨发疼。艾莉丝僵了一瞬，鼻尖蹭到他衬衫领口沾染的夜露气息——凉的，带着微微的潮意。
（?温度?：爱德的体温比常人低1.5度，但此刻他的心跳快得异常。）
“……你吓到我了。”艾莉丝小声嘟囔，却悄悄把脸埋进他肩窝。她能感觉到爱德的手指在她后颈微微发抖，像是拼命攥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只是个梦而己，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窗外的风铃突然齐齐作响，月光被云层吞没。爱德收紧手臂，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怀表在他们相贴的胸口间发出规律的咔嗒声，这一次，秒针的走速和挂钟完全重合。
（?余韵?：厨房里，寒鸦盯着空荡荡的酒柜，身后传来璃拉懒洋洋的声音：“我赌十枚金币，是艾莉丝干的。”“……闭嘴，去修你的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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