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为了加深理解，决定分组做实验——用显微镜观察洋葱表皮细胞。
梁澄和陈默一组。陈默动作麻利地调好显微镜，示意梁澄来看。
梁澄怀着朝圣般的心情，凑到目镜前。视野里，出现了一片排列整齐的、半透明的小格子？边缘还泛着紫光。
“看到了吗？这就是洋葱表皮细胞，那些方格子是细胞壁。”陈默解释。
梁澄却死死盯着那些“小格子”，尤其是细胞壁连接处那些深色的“点”，声音都在发抖：“陈默！你看那角落！那是不是妖怪的眼睛？！它在盯着本、盯着我看！” 她差点把“本小姐”喊出来。
陈默：“……”
他默默地把梁澄推开，自己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那是细胞核仁，染色深了点。”
他推了推眼镜，看向梁澄的眼神充满了“这同学脑子是不是还没好利索”的同情。
实验结束，林老师提问：“梁澄，通过观察，你能描述一下植物细胞的基本结构吗？”
梁澄努力回忆刚才看到的“精怪乐园”，磕磕巴巴：“有、有城墙，有指挥所，还有、还有……”
她实在想不起那些弯弯曲曲的管道和豆子叫什么了，情急之下，指着屏幕上高尔基体的图片，“还、还有这个！像叠起来的蒸笼！是不是精怪用来蒸包子的？”
全班：“……”
死寂两秒后，爆发出比英语课更响亮的哄笑！连温柔的林老师都忍俊不禁，掩着嘴笑弯了腰。
看来这位同学确实是失忆了。
陈默默默地在实验报告上写：搭档疑似受到严重精神刺激，对微观世界认知出现偏差。
梁澄面红耳赤，内心哀嚎：这劳什子生物！比看《山海经》还吓人！
第八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正是班主任李老师。
李老师今天讲空间几何体。
她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标准的正三棱锥透视图，点、线、面标注清晰。
“同学们看，这是一个正三棱锥P-ABC，底面是等边三角形ABC，顶点是P……”
梁澄看着那几条歪歪扭扭的线组成的立体图形，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像不像前世风水先生用的那种镇宅辟邪的锥形法器！
如果说生物课是精怪乐园，那么数学课，尤其是几何部分，对梁澄而言，就是一座由抽象符号和诡异逻辑构筑的、坚不可摧的绝望堡垒。
李老师开始讲解推导过程，各种辅助线在黑板上飞舞，空间向量若隐若现。
梁澄的思维己经完全跑偏。
点P是顶点，乃阳气汇聚之所，需坐北朝南……
底面ABC是根基，要平稳，三角形等边、嗯，三足鼎立，稳固！
求高h？莫不是要算这法器能引动多高的天地灵气？
体积V？灵气储备量？
李老师讲完，照例要找人复述思路。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不出意外地，落在了眼神迷茫、神游天外的梁澄身上。
但想到什么，她转向了梁澄的同桌陈默：“陈默，你上来！把这个三棱锥的高h的推导过程，用空间向量的方法，给大家讲一遍！”
没有叫自己，梁澄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见陈默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干净利落的轨迹，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深蓝色校服袖口。
“先建立空间首角坐标系，设点 A 为原点。” 他的声音像是浸过冷水，清晰得能砸破教室的寂静，“PA 垂首于底面，那么向量 PA 就是 z 轴方向。”
他画的辅助线比李老师更简洁，三条虚线构成规整的网格。
“求三棱锥的高 h，本质是求点 P 到平面 ABC 的距离。” 粉笔在 P 点上敲了敲，“d 等于向量在法向量上的投影绝对值。”
推导过程如溪水般流淌。
他用向量 AB 和 AC 叉乘得到平面 ABC 的法向量 n，又将向量 AP 与 n 做点积，粉笔在黑板上划出长长分数线。
“分子是向量点积，分母是法向量模长。”
他突然回头看向梁澄，嘴角勾出不易察觉的弧度，“把三棱锥当成法器的同学，现在应该能算出灵气高度了？”
作为梁澄的同桌，以两人的距离他自然听到了她刚才的碎碎念。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他己经擦掉多余的辅助线，最后答案像印章般落在黑板中央。
转身时粉笔放进讲台上的木盒，发出轻响：“李老师，讲完了。”
李老师满意地点头：“陈默同学讲得非常好，梁澄同学你站起来依着陈默同学刚才的解题思路重新给大家讲解一下。”
又被点名了，梁澄生无可恋地站起身，煞有介事地开始胡诌。
“依本、依我看！” 她差点又说漏嘴，“此物乃聚气之宝！顶点P，乃天元之位，需引乾金之气！底面ABC，接地坤之势！求其高h，实乃测算天地灵气贯通之高度！当以勾股之法，连通天地二极！” 她说着，在图上画了一条从P点垂首到底面重心的线，然后指着那条线，“此乃灵气通道！长度即为h！”
她又指着那个八卦图：“至于体积V，乃灵气容纳之量！当以底面积乘高，再乘以一个汇聚之系数！”
她完全忘了公式里的1/3和√3/4，只记得大概有个乘法。
全班同学：“……”
王老师：“……”
整个教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梁澄，仿佛在看一个刚从哪个道观里跑出来的神棍。
陈默的眼镜滑到了鼻尖，都忘了推。
李老师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握着粉笔的手微微颤抖。
最终，她只是挤出一个笑容：“坐下吧！有不会的地方可以向你同桌请教，也可以来找我。”
同学们都震惊地看着向来以灭绝师太著称的班主任，不懂梁澄都这么胡扯了，她为什么还会这么地和颜悦色。
梁澄如蒙大赦，一屁股坐下。
内心在咆哮，点线面！空间向量！什么玩意儿！哪有看风水简单首接！这数学分明是邪术！比鸟语还可怕的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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