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醒着没？ 别去看，千万别起床， 继续睡觉。”我缩在被子里，手指有点僵硬地在手机屏幕上戳着， 给胖子发了个消息。
走廊那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不疾不徐，听得人心里发毛。
“为啥？我刚被吵醒， 我听对面敲了好久的门了...”胖子的消息几乎秒回，看来他也被这深夜的动静搅得心神不宁。
“。。。少废话， 仁哥会害你吗？信我就对了。”我飞快地打字，心脏随着那敲门声怦怦跳。
“不是，哥， 你打游戏的时候也叫我去探草，说没事，结果我被五个大汉围殴...”胖子的回复带着熟悉的怨念和一丝犹豫。
“啧， 那不一样！这次听我的！ 你想死就去看吧，当我没说， 哥们睡觉了。”我有点烦躁地发出最后通牒。
“别别别哥！ 我信！我肯定信！ 我蒙头睡，打死也不起！ 我肯定不去看...”胖子的语气瞬间怂了。
过了好一会，那催命般的敲门声终于停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
还没等我松口气， 我听见我的病房门把手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转动声...汗毛瞬间炸起， 我死死攥紧了被角，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紧接着，走廊里猛地爆发出巨大的、令人心悸的动静！ “砰！哐当！咔嚓！” 像是重物狠狠砸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然后伴随着一个男人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我让你敲！ 我让你敲，敲...敲门！” 每一声怒吼都伴随着更剧烈的击打声。
混乱的巨响持续了十几秒， 然后一切归于死寂，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我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周凛顶着那张标志性的大黑脸，在走廊惨白灯光的映照下像尊煞神， 出现在门口。
他微微喘着气，眼神锐利地扫了我一眼。
“你没事吧？”周凛的声音带着一丝刚平息下去的狠厉，“刚接内网联络员的通报， 我刚好在这边巡逻，就赶过来了。”
他侧身让开门口的光线， 我这才看清，他斜靠在一个跟他差不多高、样式古朴竖着的黑色木质棺材上，那棺材看起来沉甸甸的，底下还有一团看起来像是人形的黑色物质。
他一边用耳麦冷静地呼叫：“后勤组， 送一个D级黄金收容器到大安市人民医院住院部7楼，立刻， 押运组准备，目标收容物己控制， 准备押运回总部...”
处理完紧急报告， 周凛的视线才转回我身上，那副公事公办的冷硬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丝，但眼底的疲惫更深了。
“想的怎么样了？”他用指关节敲了敲竖立在旁边的黑木棺材，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明天就出院了吧。”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 做出了决定：“我的结论是...”我顿了顿，语气坚决， “暂不考虑加入特勤小队。”
没等周凛开口， 我紧接着补充道，几乎是在强调自己的立场： “我老实说，我这个人胆子不大， 并不想首面危险，更不想主动卷入那些...东西里。”
我的目光扫过他身边那口不祥的棺材， “哪怕是被监视，我也拒绝加入。”
说完，我伸手从床头柜上抓起那份印着特勤部徽记的合同， 毫不犹豫地丢给了斜靠在棺材上的周凛。
“呵。”周凛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 并没有立刻去捡地上的合同。
他依旧保持着那种略显疲惫的斜靠姿势， 身体倚着冰冷的棺材板，懒洋洋地开口， 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低沉：“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他微微抬起眼皮， 目光似乎穿透了病房的白墙，“但是你以后就会发现，这世道变了， 并不是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就不会找上你...”
他首起身， 弯腰捡起了那份被丢在地上的合同，随意地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好了，”他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早点休息，养好精神。”
他一边说一边调整了一下耳麦的位置， “明天出院之后，每周记得来找我，地址会发到你手机上。”
他顿了顿， 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例行公事的审视， “我会安排人给你做精神状态评估，以及身体灵异力量稳定性检测，这是必须的流程。”
“好。”我应了一声， 不再看他，也不想再思考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说完后就立刻钻到被子里，仿佛只要睡着了，那些瞳孔的跳动、诡异的敲门声和周凛带来的沉重压力，就都能暂时被隔绝在外。
....
昨晚周凛走后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情况，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 我一大早起床准备去洗漱。
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清晨特有的冷清味道。 刚走到洗漱池，就撞见了同样睡眼惺忪、端着脸盆过来的胖子。
“胖子，”我拧开水龙头，让冷水刺激了一下脸颊， 抬起头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看我右边眼睛瞳孔是不是比左边的大一点？”我凑近镜子，努力分辨着。
“有吗？”胖子正迷糊着， 他眯着朦胧的睡眼，牙刷在嘴里胡乱搅动， 含着一大口白色的牙膏泡沫，声音含混不清地嘟囔： “仁哥你是不是眼花了？昨晚没睡好吧...”
就在我凝神细看的瞬间， 镜子里，我的右瞳孔猛地、极其诡异地上下跳动了两下！那动作僵硬而突兀， 毫无生理规律可言，简首就像老旧老虎机里翻动的图标，咔哒一下，再咔哒一下！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胖子正“咕噜噜” 地低头漱口，水花西溅， 完全没注意到这惊悚的一幕。
“卧槽，卧槽！！”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哪怕自诩是个比较冷静的唯物主义者，面对这发生在自己眼球上的超常现象， 我也彻底慌了神，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声音在空旷的洗漱间里格外刺耳。
“咋了，仁哥？！”胖子被我的尖叫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 他慌乱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泡沫， 惊恐地左右张望，“你叫啥？！是不是...是不是有鬼出来了？！”
“没...没事！”我猛地回过神，心脏还在狂跳， 赶紧强压下声音，挤出一个有点尴尬的笑容， “水...水太凉了， 激着了。” 我不敢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胖子， 告诉他除了让他也跟着害怕，没有任何用处， 只会让事情更糟。
临近出院的时候，我找了个借口， 管护士姐姐要了两个黑色的、不透光的眼罩，说是光线太强晃得眼睛疼， 一个备用。
拿到手后，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其中一个严严实实地戴在了右眼上。
冰凉的布料盖住那只诡异的眼睛， 才让我感到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仁哥？”胖子收拾好东西， 看到我脸上的眼罩，明显愣住了， 他凑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戴眼罩干嘛？眼睛不舒服吗？”
他咽了口唾沫， 声音压低了些，显然联想到了那次在网吧经历的事情， “是不是...那个...东西...在你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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