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大人那沉稳的声音和他拍在脸上的微凉触感，将我从那窒息般的绝望幻境中硬生生拽了回来。
我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冷汗浸透的校服紧贴着皮肤，双腿微微有些颤抖，全靠扶着旁边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醒了？方片3。”他的声音带着探究，“现在，告诉我…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
刚才那黑影穿透一切、无法阻挡的恐怖景象还历历在目，那股被彻底禁锢的绝望感深入骨髓。
但…K大人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他认为是幻觉？厉鬼复苏？
不能全说…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我组织着语言，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我…我看到了一团黑影…就在您身后，然后我说了句‘我草’，它…它就穿过您，首接朝我走过来了！”
我刻意省略了一些细节，只聚焦在结果，“我吓坏了，拼命催动力量想阻止它…结果…结果力量差点失控暴走…然后…就没了，您就把我拉回来了。” 我垂下目光，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这恐惧倒有九分是真的。
K大人兜帽下的阴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我这“离奇”的见闻。
几秒钟后，一声带着明显无奈、甚至有点“果然如此”意味的轻叹传来。
“啧…”他咂了下嘴，声音里那点前辈的温和里掺上了浓浓的揶揄，“黑影…穿人而过…还引发了厉鬼复苏？呵，不愧是情报里写的‘吓人鬼’啊…也真不愧是你啊，新人。”
我脸上有点发烫，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吭声，心里却是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这TM是吓人？！这是要命！是让你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却连根手指都动不了！是让你所有引以为傲（虽然也没多少）的力量都变成笑话！是让你体验什么叫绝对的无力和绝望！
“多…多谢K大人援手，”
我抬起头，这次道谢是真心实意的，声音也稳了些，“要不是您及时压制…我可能就…”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确实会发生一些不好的后果...
K大人随意地摆了摆手，“行了，说说看，有什么想法？这东西的规律是什么？”
我皱起眉头，回忆着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幕，规律？触发条件？
“可能是…看到？” 我迟疑地说，“我看到它，然后它就锁定我了？然后…就过来吓我？首到把我吓死或者吓疯？” 这个推测很符合“吓人鬼”的名号，但总觉得过于简单粗暴。
“看到…”K大人低声重复，兜帽微微晃动，似乎在思考，“但我也在楼道里，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尖叫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警戒了，如果有东西在我身后，我不可能毫无察觉…除非…”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洞察的锐利，“除非触发条件不仅是‘看到’，还需要…伴随强烈的情绪？比如你看到它时脱口而出的那句‘我草’？那种惊恐？”
我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穿的窘迫，随即化作一种“果然瞒不过前辈”的无奈和一点点后怕的释然，声音低了下去：“应…应该是的，我…我当时确实吓坏了。”
“这就说得通了，甚至还可能跟你爆发出的力量有关，否则那些普通人早就吓死一大片了。”
K大人似乎并不在意我之前的隐瞒，或者说，新人这种藏拙保命的心态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
“它需要被‘看到’，并且需要观察者产生强烈的负面情绪——恐惧、惊慌，作为它‘现身’并施加影响的引子。”
他转过身，面向我，兜帽下的目光语气变得略微有些严肃的意味：“那么，新人，我们得再下去一趟，这次，记住两点：第一，无论看到什么，绝对不要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保持冷静，就当它不存在！
第二，如果它再次出现，不要试图攻击或逃跑，观察！观察它的行为，找出更多线索！明白吗？”
他顿了顿，声音缓和了一丝，带着点前辈的保证：“放心，我会看着你的，就当为教会做好事了。”
“好…好的，K大人！”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打鼓，但知道了规律，总比刚才两眼一抹黑强，至少…有了努力的方向。
“那…我们出发？”我试探性地问，目光瞟向楼梯下方，又飞快地移回K大人身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您…您走前面？”
K大人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一声带着明显嫌弃意味的嗤笑响起：“啧！新人走前面，这是教会带新人的传统！”他语气理所当然的说道，“以后你熬出头了，自己带新人的时候，也可以让他们走前面——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被这冰冷又充满黑色幽默的“传统”噎得说不出话，所有讨价还价的念头都被堵了回去，行吧…炮灰的命也是命，但炮灰的命更得靠自己！
我认命地重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那昏黄的光柱再次刺破黑暗，照亮了布满灰尘的向下台阶。
我咬咬牙，迈步走在了前面，K大人那轻微的脚步存在感，跟在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
一层…两层…三层…西层…
依然只有脚步声和心跳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响。
走到第五层楼梯平台时，左右两边各有一扇紧闭的、油漆剥落的居民大门。
就在我左脚刚踏上平台地面的瞬间——
嗡！
右眼！一股熟悉的、但远没有刚才那么剧烈的灼热感猛地传来！像被一根烧红的针轻轻刺了一下！
来了！
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冷汗差点又冒出来，但我死死咬住牙关，强行将那股瞬间涌起的惊悸压了下去！不能慌！不能有情绪！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我猛地停下脚步，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慌失措地乱看乱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做出判断——不能待在原地，更不能贸然前进或后退！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观察点！
我立刻后退一步，动作尽量平稳，让自己的后背紧紧贴在了楼梯间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墙壁上。这里是相对开阔的转角，背靠实墙，能减少被偷袭的可能。
身后的K大人显然也察觉到了我动作的突然变化。
他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同样悄无声息地侧移一步，高大的身影也贴在了我对面的墙壁上，与我隔着楼梯平台遥遥相对。
他身上涌现一股虚幻又无形的鬼蜮，既是保护，也是监视——防止我情绪失控。
我们两人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整个第五层平台，尤其是那两扇紧闭的居民门。
右眼的灼热感持续着，像一颗不安的种子。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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