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半的宿舍楼静得可怕。我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刚推开宿舍门，就听见张大明压着嗓子喊："老江！大半夜的去哪啊？"
我僵在原地，借着月光看见三个室友齐刷刷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李文昊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林晓阳脖子上那道疤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我去趟厕所。"
"放屁！"张大明一个鲤鱼打挺从上铺跳下来，地板都震了三震，"你刚才往包里塞了手电筒和绳子，别以为我没看见。"
林晓阳突然咳嗽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个小药瓶："带上这个，我爷爷配的清凉油，提神醒脑。"
李文昊默默递过来一个改装过的运动手环："有GPS定位和心率监测，超过警戒值会自动报警。"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三个活宝："你们..."
"别废话了。"张大明己经套上了他的湖人队球衣，"大半夜往外跑，肯定是要干坏事。307宿舍同进退，懂不懂？"
月光下的钟楼比白天更加阴森。我们西个蹲在灌木丛后面，看着林家姐妹在钟楼门口鼓捣那把铜钥匙。
"我说..."张大明捅了捅我胳膊，"那俩妹子是你女朋友和她姐？"
"不是！那是民俗学社的..."
"卧槽老江你可以啊！"张大明压根没听我解释，"连学姐都泡上了！"
李文昊突然按住我们："声波异常。"他指着运动手环上跳动的数据，"钟楼内部有规律性震动，频率...23赫兹。"
林晓阳紧张地摸着脖子上的疤："我怎么感觉有人在...敲钟？"
确实，明明没有风，钟楼顶部的铜钟却在微微晃动，发出人耳几乎听不见的低沉嗡鸣。林思韵猛地回头看向我们藏身的方向，铜钱耳坠叮当作响。
"出来吧，早发现你们了。"
钟楼内部的螺旋楼梯比想象中狭窄得多。张大明庞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通道，我们像串糖葫芦一样挤在一起往上爬。
"这楼梯有多少级来着？"林晓阳喘着气问。
李文昊推了推眼镜："按照每层3.5米的高度和26厘米的踏步高度计算，应该是..."
"54级。"林思洛突然回头，圆脸上满是得意，"不过从第43级开始，台阶会变窄2厘米。"
张大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妹子你数学这么好？"
林思韵冷笑一声："不是数学好，是这栋楼的设计图就挂在民俗学社。"
爬到第五层时，林晓阳突然按住脖子："等等...你们听..."
若有若无的哭声从上方传来，像是被掐住脖子的猫。我后颈的印记突然火辣辣地疼起来，眼前闪过一个画面——一面青铜镜里，有双手正在拼命往外爬。
"老江你脸色好难看。"张大明一把扶住我，"是不是低血糖了？我这有巧克力。"
林思韵突然拦住我们："不对劲，刚才经过的窗户...外面应该是南操场。"
我们回头看去，螺旋楼梯的窗户外面，赫然是校医院的轮廓——这完全不符合钟楼的实际方位。
"鬼打墙？"林晓阳声音发颤。
李文昊快速按着手环："更可能是建筑结构的特殊设计，形成视觉误差..."
"都闭嘴。"宁娅萍从腰间抽出一把铜钱，"跟紧我，别数台阶了。"
推开顶层的木门时，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机械室里堆满了锈蚀的齿轮和发黄的图纸，正中央摆着面青铜古镜，镜框上的八卦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这就是你说的..."张大明话没说完，突然指着镜子，"里面有人！"
镜中确实有个模糊的人影，但当我们靠近时，才发现那只是反射的月光造成的错觉。林思洛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卧槽！"张大明首接蹦到李文昊背上，"这镜子会动！"
林晓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脖子上的疤痕变得通红："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我也听见了。那声音不是来自镜子，而是从我们脚下传来——像是无数人在低声絮语。地板开始轻微震动，灰尘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
"次声波！"李文昊的手环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频率正在升高，必须马上离开！"
林思韵脸色大变："镜子在召唤什么东西！快走！"
我们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身后的哭声越来越响。跑到三楼时，最前面的张大明突然刹住脚步："楼梯...不见了..."
原本应该是楼梯口的地方，现在只剩一堵斑驳的砖墙。墙皮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红字：「子时三刻，镜月当空」
林思洛突然从汉服袖子里掏出个小瓶子："幸好带了黑狗血！"说着就往墙上泼。
"等等！那是我的可乐！"张大明惨叫。
我们最后是从消防通道逃出来的。跑到安全距离后，所有人瘫坐在草坪上喘气。张大明的湖人队球衣都被汗浸透了，林晓阳的咳嗽总算平息下来。
"所以..."李文昊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刚才发生的都是...集体幻觉？"
林思韵收起铜钱，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当是建筑结构造成的错觉吧。"
回宿舍的路上，张大明搂着我脖子小声说："老江，不管你惹上什么麻烦，哥几个都挺你。"他掏出块皱巴巴的护身符，"我妈从南普陀求来的，先借你戴着。"
躺在床上时，我收到宋浩的短信：「镜子的事别管了，你哥醒了，说有急事找你。」
窗外，钟楼的剪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我摸了下后颈发烫的印记，那里似乎比平时更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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