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虫害初显,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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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虫害初显,束手无策

 

丙字区的风,似乎永远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清冷,卷过连绵十亩的青玉禾田,在青翠的叶片上荡开层层涟漪。沈星河站在田埂上,晨露浸湿了裤脚,带来冰凉的触感。他目光沉静,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掠过自己负责的药田。

几天过去,笨拙的动作早己被强行烙印在肌肉记忆里的精准取代。精神力战法的被动感知如同无形的丝网,笼罩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株禾苗。土壤湿度的微妙平衡、灵植根系在土层深处细微的呼吸、叶片脉络中灵力涓涓流淌的路径……一切都清晰地反馈在他的意识里,构成一幅外人无法窥见的“生命图谱”。

然而,就在这看似和谐的生命图谱边缘,靠近那片灵气更为稀薄、几乎与山脚荒地接壤的药田边界,几处不和谐的“噪点”突兀地闯入了他的感知。

沈星河眉头微蹙,快步走了过去。

三株青玉禾,孤零零地杵在药田最外围。本该温润如玉、舒展的叶片,此刻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蔫黄,边缘不自然地向上卷曲、干枯,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燎烤过。原本充满生机的青芒黯淡下去,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最让沈星河心头一紧的是,它们的生长,似乎完全停滞了。旁边的禾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汲取着晨露和稀薄的灵气,努力拔高,而这三株,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原地,死气沉沉。

他蹲下身,动作轻缓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精神力战法全功率运转,无形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刺入土壤,缠绕上病株的根系。

触感反馈回来:根须萎靡,活力微弱。更关键的是,在靠近主根的位置,几个极其细微、针尖大小的孔洞赫然出现在感知中!孔洞边缘的土壤,带着一种异常的、微不可查的疏松感。

《灵植初解》——那本被他翻得边角起毛的薄册子——瞬间在脑海中翻开对应的篇章。黄叶卷曲,根部孔洞,生长停滞……典型的初期虫害或根腐病特征!

沈星河没有丝毫犹豫。他盘膝坐下,双手掐诀,调动起丹田内那缕微弱却精纯的木系灵力(得益于《天衍周天诀》的筑基效果)。指尖泛起柔和的翠绿光晕,小心翼翼地按向其中一株病株的根部土壤。

温和的木灵气,如同汩汩清泉,缓慢而持续地注入。这是《灵植初解》上记载的最基础、最通用的救治方法之一,旨在以生机滋养病株,激发其自身活力。翠绿的光晕包裹住病株,叶片上的枯黄似乎被短暂地遏制了一瞬,卷曲的边缘也似乎舒展了那么一丝。然而,这微弱的改善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仅仅荡开一圈涟漪便迅速消失。病株内部的衰败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木灵气一撤,枯黄卷曲立刻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明显。那孔洞边缘的土壤,依旧带着令人不安的疏松感。

“不行……”沈星河低语,眉头锁得更紧。

他立刻起身,回到石屋。片刻后,他背着一个藤条背篓出来,里面装着半篓碾磨得极其细腻的草木灰。他取出一只木瓢,从田埂旁引水的小渠中舀起清水,将草木灰按比例调和成浑浊的灰水。草木灰水,碱性,具有微弱的杀虫、消毒和补充钾肥的作用,同样是《灵植初解》上对付普通虫害和土传病害的常用手段。

浑浊的灰水被他均匀地泼洒在三株病株及其周围一小片土壤上。灰水渗入泥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沈星河屏息凝神,精神力战法死死锁定病株的变化。

时间一点点流逝。阳光爬上中天,又渐渐西斜。那灰水除了在叶片和泥土表面留下难看的灰白色污迹外,再无任何作用。病株的衰败气息非但没有被遏制,反而如同被激怒般,更加顽固地蔓延开来。孔洞边缘的土壤,在精神力战法的感知下,那种异常的疏松感似乎……还扩大了一点点?

《灵植初解》上记载的两种最基础、最稳妥的方法,宣告无效。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沈星河的心头。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虫害或者简单的病害!

“哟,沈大少爷,这是…在研究什么高深学问呢?对着几棵蔫巴草也能看半天?莫非皇家的种田法子,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一个带着浓浓讥诮的声音突兀地在田埂另一头响起,打破了药田的寂静。管事周通背着手,踱着方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笑容。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外门杂役服饰的弟子,显然是来巡视的。他们的目光扫过沈星河,带着毫不掩饰的看热闹心态。

沈星河缓缓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指向那三株病株:“周管事,这几株青玉禾情况不对,叶黄卷曲,根部有孔洞,生长停滞。我己按《灵植初解》试过灌注温和木灵气和喷洒草木灰水,皆无效。”

“无效?”周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慢悠悠地踱步过来,靴子故意在田埂边缘蹭了蹭泥土。他看都没看沈星河一眼,目光随意地在那三株病株上扫过,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和鄙夷。

“呵,就这?”他伸出脚,用靴尖极其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其中一株病株的叶片,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本就脆弱的叶片踩断。“大惊小怪!丙字区这破地方,灵气稀得跟水似的,土质又差,有几棵苗子‘水土不服’,蔫巴了,再正常不过!”他收回脚,掸了掸靴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可是,根部有孔洞……”沈星河再次强调关键点。

“孔洞?”周通不耐烦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训斥的口吻,“谁知道是不是你沈大少爷‘照料不当’,锄头没轻没重,把根给伤着了?或者是你那点可怜的灵气,灌注得乱七八糟,把根给‘烧’了?废物就是废物,连最基础的灵雨术都使不利索,还能指望你照顾好灵植?”

他身后的两个杂役弟子也跟着发出几声压抑的嗤笑。

“周管事,我操作皆按《初解》规范,未曾伤及根系。”沈星河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深处,一丝冷冽的光一闪而逝。他清晰地“听”到了周通和他身后那两个杂役弟子心中翻涌的恶意和幸灾乐祸。

“规范?你懂什么叫规范?”周通猛地转身,三角眼死死盯住沈星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我说它是水土不服,它就是水土不服!我说是你照料不当,那就是你照料不当!怎么?仗着是皇朝塞进来的关系户,就不服管了?还想质疑我的判断?!”

他上前一步,带着压迫感,手指几乎戳到沈星河鼻尖:“我告诉你沈星河!别以为顶着个将军之子的名头,在仙门就高人一等!在这里,你就是个最低贱的药田杂役!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自觉!好好种你的地,少给我整这些幺蛾子!”

唾骂完毕,周通似乎还不解气,三角眼扫过那三株病株,又瞥了一眼旁边长势还算正常的区域,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心里迅速成型。

“哼,为了让你长长记性,也免得你这废物手笨脚笨,把这点小毛病‘照料’成蔓延全田的大祸!”周通阴恻恻地开口,抬手一指旁边一片明显更大、杂草也更茂盛的区域,“看到没?那五亩丁字区的‘凝露草’,正好也缺人手清理杂草!从今天起,归你了!日落之前,给我清理干净!要是耽误了凝露草的生长,或者……”他故意拉长了音调,眼神阴冷地再次扫过那三株病株,“要是你这边的‘小毛病’控制不住,蔓延开了……哼!那就不是罚你清理杂草这么简单了!老子扒了你这身锦袍,让你滚去矿洞挖灵石!听明白了没有?!”

五亩!还是以根系发达、杂草生长迅猛著称的凝露草田!这惩罚,对于一个刚接触灵植、只有炼气期修为的杂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分明是借题发挥,刻意刁难。

周通身后的两个杂役弟子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沈星河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一丝看好戏的意味。清理五亩凝露草的杂草?这怕是要累到吐血!

沈星河沉默着。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寒意。精神力战法清晰地捕捉到周通心中那扭曲的快意——赵峥师兄交代的“好好关照”,他可是超额完成了!羞辱废物,克扣份例,再罚以苦役,这滋味……真是令人通体舒畅!最好累死这个碍眼的皇朝关系户!

几息之后,沈星河微微低下了头,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弟子…明白了。谢管事教诲。”

“哼!明白就好!日落之前,我要看到那五亩凝露草田干干净净!”周通见沈星河低头服软,那股扭曲的掌控欲得到了极大满足,冷哼一声,仿佛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赶紧滚去干活!别杵在这碍眼!”说罢,他带着两个跟班,趾高气扬地转身,朝着其他药田巡视而去,那充满讥讽的议论声还隐隐飘来。

“废物就是废物,连几棵草都伺候不好……”

“周管事真是心善,还给他机会,换了我,早一脚踹下山去了……”

“嘿嘿,看他今天怎么死……”

沈星河站在原地,首到周通三人的背影消失在田埂尽头,那些刻薄的议论也彻底被风吹散。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被羞辱后的愤怒或委屈,平静得如同一泓深潭。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他没有立刻去那五亩凝露草田,而是再次蹲在了那三株病株前。

无视了周通粗暴的判定,无视了恶意的惩罚,他的全部心神,再次沉入精神力战法的微观感知之中。目标锁定——根部的细微孔洞!

无形的精神“探针”凝聚成最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疏松异常的孔洞边缘土壤。这一次,不再是粗略的感知,而是如同前世最精密的扫描电镜,进行着分子层面的“痕迹分析”。

土壤颗粒的结构异常……孔洞内壁残留的极其微弱、几乎与土壤本身融为一体的粘液干涸痕迹……最关键的,在孔洞最深处的内壁上,一丝微弱到极致、若非精神力战法全力运转且早有目标,绝对无法察觉的灰败气息,如同最顽固的污渍,牢牢地附着在那里!

这气息……阴冷,晦涩,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厌恶的侵蚀感!与登仙道上赵峥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意、灵根测试水晶碑内部那瞬间的异样、还有他在将军府后院感知到的阴冷……高度同源!

“蚀骨虫……”

沈星河无声地吐出这三个字,心脏如同被冰冷的铁手攥紧。不是水土不服,更不是他操作失误!是蚀骨虫!幽冥鬼府用来污染灵植、破坏灵脉、最终颠覆玄天界的致命毒虫!它们己经渗透到了天衍宗百草峰最外围的药田!

周通的轻描淡写,根本就是包藏祸心!或者,他根本就是无知,被当成了传递错误信息的棋子!

沈星河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避开植株,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灵力,如同最精密的镊子,从孔洞深处,捻起了一丁点沾染了那灰败气息的、比灰尘还要细小的泥土粉末。

粉末入手,带着一种诡异的、深入骨髓的阴寒。

他缓缓站起身,指尖捻动着那微不足道却蕴含着致命威胁的粉末。目光越过眼前这三株病株,望向那十亩在风中起伏、看似生机勃勃的青玉禾田,再望向远处周通罚给他的、杂草丛生的五亩凝露草田。

夕阳的余晖给连绵的药田镀上了一层黯淡的金边,却驱不散他指尖那点阴寒。

罚他清理五亩杂草?

沈星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种田?

他的“科学实验室”,似乎迎来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挑战性课题。

那就从这里开始。

指尖微微用力,那点沾染着蚀骨虫气息的粉末,被无声地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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