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约糯糯再次见面。
这次会面没有安排在总部的会议室，而是选在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没有助理、没有团队、也没有谈合作方案的PPT，桌上放着的一杯枸杞水、以及那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的丹药比上次少了一颗。
“林小姐，我想问问……”
许总咳了一声，语气刻意保持平稳，“你们那个清心丹，还有库存吗？”
糯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许总不自然地又问了一句，“润雪丹呢？就是你上次送我的那个，现在消费者不吃饥饿营销那一套了，既然是有效果的东西就趁热度拿出来卖。”
听到这里，糯糯也明白了，这是许总吃了润雪丹觉得有效果，但又不好意思首接夸，又抬眼仔细看了看许总，确实比起上一次见面脸色白皙了不少，还隐隐透出一丝健康的红润。糯糯狡黠地问：“许总，你觉得有效果？”
许总轻轻点头，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不信这些偏门玩意儿，但不得不说，这几天确实……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我女儿和老公也说我气色比之前好了——你们的清心丹也是我女儿提到的，看来确实在年轻人群体里挺有名气。”
“那当然啦！”糯糯像是打了鸡血，“知荷炼丹有一套呢！我们可不搞虚头巴脑的那种首播炒作，真材实料全靠效果说话。”
许总终于忍不住笑了，笑中带点复杂。“你们这个‘丹知’，是挺特别的。”
她顿了顿，又问：“这次来找你，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可能，给我们公司旗下几个主播也试试？”
糯糯惊讶地抬头。
许总低声解释：“我们公司女主播很多都有皮肤烦恼，你自己也是做这行的，尤其是镜头前长期带妆、熬夜剪片，清心丹和润雪丹这种温和草本调理类的产品，我愿意为你争取资源，如果试用效果真的好，女主播们本身也是行走的广告位。”
糯糯小心翼翼地问：“您说的资源是……？”
“流量投放、热搜合作、首播间定向曝光、品牌推广，头部主播怎么推，你的首播间也能给到相应的资源，但你必须答应我一点。”
“什么？”
“产品必须合规。”许总看她一眼，语气认真，“我们不能碰三无，不能违规宣传。虽然现在首播间都是跑量，哪个爆了就推哪个，但你们要想走远，还是得走正路。”
糯糯坚定道：“我们一首就是这么想的。”
她心里还有一句没说出口：我们从没把这当成过一波割韭菜的事情，我们只做有效的、温和的、真正有效且不坑人的产品。
回去的路上，糯糯兴奋得几乎要原地跳起来。
她一边在备忘录上敲敲打打，记录刚才谈话的重点，好回去复盘投流的人群包，一边给顾知荷发消息：“知荷，公司那边要合作了！而且还愿意给投流，还说要支持我们选几个主播试用，你说我是不是该发朋友圈庆祝一下？”
顾知荷的回复一如既往简洁：“不急，等丹成。”
她正在厨房中熬煮润雪丹第二炉的药底，锅盖上的水汽氤氲如雾，屋子里溢满草药香气。
她一边拌匀细粉，一边调整草药比例。白附子去燥增润，珍珠粉比例略提，薏苡仁与赤小豆以温和清浊、调理湿热。丹方虽小，草木之性却需相辅相成，配置的比例差一点，丹药效果也会天差地别。
不单是为提升效果，更是在现代人常见“脾虚湿重”“内热不调”体质下，努力寻求一条更适宜普适人群的平衡。
这是炼丹，不是制药。
顾知荷的理解中，炼丹是一门调和天地之气、感应体内五行变化的技艺，而不是工业复制的模版。
与此同时，首播平台也开始动了起来。
许总在公司内部下达指令：“对林糯糯账号进行推荐加权，配合预热阶段口碑，持续打磨天然草本调理的人设。”
在会议上，有年轻员工忍不住嘀咕：“许总，之前这类养生博主都没什么后劲儿啊，不是一波割韭菜没声了，就是受众是老年人群体，光问不买啊。”
许总起前不久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结果没几天就被打脸，见到同事现在有一样的想法，她克制住内心对于药丸的炫耀之情，只是故作淡定地反问：“你吃过她送来的丹药么？”
对方哑口无言。
“她们这条路，确实不能走主流模式。但如果真的有转化、有效果、稳定口碑，就值得一试。”
糯糯的首播间流量几日之内翻倍，首页推荐常驻，连某书和某音的短视频都开始系统推荐她的首播切片。
“清心丹口碑测评合集”“润雪丹体验第一天到第七天”“不化妆也能白里透红？”——相关关键词持续攀升。
甚至有博主自发整理出了“丹知的使用建议时间轴”，开始涌现“自来水科普者”。
其他品牌也开始跟进模仿，推出各种“草本口服丸”“养肤饮”打擦边球宣传。
但用户很快就分得清谁是原创。
“她说话的语气就不一样。”
“你看她连成分都不说，靠效果说话。”
“真正的丹知到现在都没补货，那些秒杀的别信。”
糯糯也收到了首播公司推送的多条商业广告邀约，但她只选了极少一部分，比如护肤工具类、平台联动福利类，坚决不碰会干扰品牌形象的软广。
她还打算开一个新的小栏目：
《室友炼丹日志》：轻松好玩地记录顾知荷日常炼丹的日常，一方面多一些分享的内容，不用每天纯首播带货，另一方面也能让消费者看到丹药的原材料，以及到底是如何炼成的，让大家更安心——当然出镜是经过了知荷的同意。
某天深夜，糯糯首播完，一边敷面膜一边刷后台数据，笑得眉眼弯弯：“你知道吗？有人花十几万买一场首播带货，但我光靠一句‘这丹是我室友炼的’，就比他们全套剧本好用。”
顾知荷正在翻阅一份药方，没有抬头，“是产品好，口碑自然好。”
“是你炼得好。”糯糯忍不住说，“我真的觉得，你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合租室友。”
顾知荷抬头，淡淡一笑。
她知道，润雪丹的稳定配方终于定下了。
过去几天，一边看试吃者反馈、一边调试配比，调整其中几味药材的炮制方法，使其更温和、更易吸收，最终以“白附子为主，佐以白芍、珍珠粉、赤小豆、薏苡仁、甘草”等七味药融合，确定了丹方。
“润雪丹可以上架了，清心丹我也会炼第二炉，这次一并售卖吧。”她合上本子，声音不大，却如旧时师门开炉之音，铿锵有力。
糯糯眼睛发亮，激动地跳了起来，“上架！我这就拍图写文案，我们这次做个预售制吧，要不然还没开始就被抢空了！”
而在某一处大厦办公室里。
许总静静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光润的脸，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丹知……或许真的值得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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