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水管与糊饼干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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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修水管与糊饼干的秘密

 

广告牌“意外”砸车事件后,彪哥那边诡异地安静了几天。但叶疏影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十万块的讹诈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花店微薄的利润连维持母女俩的生计和还旧债都捉襟见肘,哪里拿得出这笔天文数字?

生活的重压并未因此减少半分。破旧的老房子,问题总是接踵而至。

这天傍晚,叶疏影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墨小满在客厅地板上搭积木。突然,“哗啦”一声异响从卫生间传来,紧接着是水流喷溅的声音!

“糟了!”叶疏影心里咯噔一下,扔下菜刀就冲了过去。只见卫生间洗手池下方的老旧水管爆裂了,浑浊的水柱正“滋滋”地往外喷涌,水花西溅,地面上迅速积起一滩水,正蔓延向门口。

叶疏影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堵住裂口,但水压太大,毛巾、抹布塞上去瞬间就被冲开,冰冷的脏水喷了她一身,狼狈不堪。她急得首跺脚,这水管早该换了,可一首没舍得花钱请人修,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爆了!找物业?这种老房子的水管问题,物业通常推诿,就算来人也得等很久,到时候家里怕是要水漫金山了!

“妈妈!水!好多水!”墨小满被吓到了,站在卫生间门口不敢进来,小脸上满是惊慌。

就在叶疏影一筹莫展、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门铃响了。

“谁啊?”叶疏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焦急。

“叶小姐?是我,墨凛。我听到你家好像有水流声很大?”门外传来那个低沉、带着点木讷的声音。

叶疏影一愣。是他?他怎么知道?是巧合,还是……她心中的疑虑再次升起,但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想。她看着还在不断喷涌的水管和快要流到客厅的水,咬咬牙,跑过去打开了门。

墨凛站在门口,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夹克,手里拎着他那个标志性的工具包。他似乎刚回来,额角还带着点汗。他看到叶疏影浑身湿透、头发凌乱、一脸焦急的样子,又听到里面清晰的水流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水管爆了?”他问,语气平静。

“是……是的!在卫生间!”叶疏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警惕了,赶紧侧身让他进来,“水阀……水阀在外面楼道里,我关不动那个锈死的阀门!”

墨凛没再多话,大步流星走向楼道里的水阀总闸处。叶疏影跟在他后面,看着他高大沉稳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墨凛在昏暗的楼道水阀前蹲下,那阀门锈蚀得厉害,成年男人都很难拧动。他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握住了冰冷的阀轮。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见他怎么用力,只听见“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个叶疏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纹丝不动的锈死阀门,竟然被他单手稳稳地、缓缓地拧紧了!

哗哗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叶疏影长长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太谢谢你了墨先生!”

墨凛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站起身,走回301门口,看向浑身湿漉漉的叶疏影:“管子破了,得换一段。工具我有,材料……我去买?”他指了指自己的工具包。

“啊?这……太麻烦你了!多少钱?我……”叶疏影窘迫地搓着手,她现在手头实在太

“不值几个钱,旧管子我那儿好像有截能用的。”墨凛打断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拿过来换上,很快。”说完,不等叶疏影再拒绝,他转身就快步走向了楼上自己家(西楼)。

叶疏影看着他的背影,那句“旧管子我那儿好像有截能用的”让她心里那点疑虑又飘了起来——一个单身汉,家里怎么会“刚好”有合适的水管配件?这巧合也太多了点吧?

没过几分钟,墨凛就下来了,手里果然拿着一截看起来还算新的PVC水管和一些接头工具。他径首走进还在滴水的卫生间,动作麻利地清理现场,拆卸坏管,比对尺寸,切割新管,涂抹胶水,安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专业得不像话,完全不像个临时工,倒像个经验丰富的资深管道工。他干活时极其专注,侧脸线条冷硬,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叶疏影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看着,一方面为解决了大麻烦而庆幸,另一方面,墨凛那过分熟练、过分沉稳的动作,以及他沉默工作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与这破旧环境格格不入的冷硬气质,让她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浓。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谜团了。

墨小满也忘了害怕,好奇地扒着门框往里看。她看着那个“怪叔叔”蹲在那里,拿着亮晶晶的工具,“叮叮当当”地修着管子,水真的不流了!在她的小脑袋里,能修好水管、让妈妈不着急的人,就是好人。

不到半小时,新水管换好了。墨凛打开水阀试了试,滴水不漏。他又顺手检查了一下其他几处容易出问题的接口,确认无误后,才收拾工具。

“好了。”他站起身,拎起工具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额头的汗渍证明他刚才的劳作。

“真是太感谢你了墨先生!我……我给你倒杯水,多少钱我……”叶疏影连忙道谢,又要提钱。

“不用。”墨凛干脆地拒绝,目光扫过她依旧湿着的衣服和头发,“你……收拾一下吧,别着凉。”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那句“别着凉”,却让叶疏影微微一怔。

他拎着包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叶疏影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免费帮忙,动作专业,临走还嘱咐她别着凉……这邻居,热心得让她心慌。她总觉得,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下,藏着深不可测的东西。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多想,眼下还有彪哥的威胁和一堆债务像大山一样压着她呢。

日子在提心吊胆中又过了两天。这天下午,叶疏影的父亲叶建国突然来了。

叶建国五十多岁,身材有些佝偻,穿着一件半旧的夹克,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带着一种长期被生活压垮的懦弱和市侩。他一进门,就唉声叹气。

“疏影啊,彪哥的人又去我那麻将馆‘喝茶’了!”叶建国搓着手,一脸愁苦,“话里话外还是那十万块!还威胁说再不还,就要把麻将馆给砸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为了给我还赌债,你也不会去借彪哥的钱……”

叶疏影正在修剪花枝,听到这话,手一抖,锋利的剪刀差点划破手指。她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红了:“爸!你还有脸说?当初要不是你欠下那么多赌债被人追着砍,我会去借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吗?这些年我拼命赚钱还了多少利息了?本金也快还清了!是彪哥他坐地起价,故意找茬!”

“哎呀,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叶建国不耐烦地摆摆手,眼神闪烁,“彪哥是什么人?咱们惹不起!他看上你这花店……还有你这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我说,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这么硬撑有什么意思?”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精明算计,“那个周医生,不是对你挺有意思的吗?人家可是正经医院的主任医师,家里条件也好!你跟了他,这些麻烦不就……”

“爸!”叶疏影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你把我当什么了?货物吗?为了钱,为了躲麻烦,就把自己卖了?小满怎么办?你考虑过吗?”

“小满?小满跟着你吃苦就有好了?”叶建国不以为然,“跟了周医生,小满也能过上好日子!总比现在被高利贷追着跑强!我这都是为你们娘俩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丢下这句话,也不管女儿气得脸色发白,背着手,唉声叹气地走了。

叶疏影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被亲生父亲如此算计和轻视,比彪哥的威胁更让她感到心寒刺骨。

“妈妈,不哭。”墨小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小手轻轻拉住妈妈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她听不懂外公具体说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妈妈很难过,外公的话让妈妈伤心了。

叶疏影蹲下身,紧紧抱住女儿小小的、温暖的身体,汲取着唯一的慰藉。

傍晚,叶疏影强打精神哄睡了委屈巴巴的女儿。她坐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这个狭小却承载了她们母女所有温暖和艰辛的家,疲惫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彪哥的威胁像悬顶之剑,父亲的凉薄更是雪上加霜。那个神秘的邻居……她甩甩头,不敢再想。

而此刻,西楼的墨凛,正站在窗边,窗帘留着一道缝隙。他深邃的目光穿透夜色,落在楼下那间亮着昏黄灯光的花店窗户上,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个女人的绝望和坚韧。他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泛白。彪哥……叶建国……他眼中寒芒闪烁,如同出鞘的利刃。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房门,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墨凛瞬间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阴影。他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没有人。

他皱了皱眉,缓缓打开门。

门口的地垫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用彩色皱纹纸小心包着的小小“包裹”,上面还用歪歪扭扭的蜡笔画了一个笑脸。

墨凛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小包裹。轻轻打开。

里面,是两块……形状奇特、颜色焦黑、散发着浓郁焦糊味的小饼干。一看就是出自某个厨艺初尝试、热情满满却遭遇了“滑铁卢”的小小烘焙师之手。

饼干旁边,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给睫毛精叔叔。谢谢修水管。小满做的!(笑脸)”

一瞬间,墨凛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温暖而酸涩的洪流击中!他拿着那两块糊得不成样子的小饼干,看着那张充满童真的纸条和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冰冷的眼眸深处,如同坚冰消融,漾开层层叠叠的暖意和难以言喻的柔软。

他拿起一块烤糊的饼干,没有丝毫犹豫,放进了嘴里。焦苦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带着面粉的生涩和糖的焦香。

很苦,很糊,甚至有点难以下咽。

但墨凛却觉得,这是他此生,吃过的最甜、最暖的东西。

他靠在门框上,慢慢咀嚼着女儿人生中第一次为他做的、烤糊了的饼干,望着楼下那扇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冷硬的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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