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凛那冰冷刺骨、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冰锥,狠狠扎进疯狗强的耳膜,刺穿他的灵魂!
“北境……血狼……缅北……坤沙……”
这几个词,对普通人来说如同天书,但对疯狗强这种混迹江城地下、甚至隐约接触过一些更黑暗层面的人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尤其是“坤沙”这个名字,那是盘踞在混乱的缅北地区、连彪哥都要仰其鼻息、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大毒枭!是真正行走在人间地狱的恶魔!
而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提到了这个名字,还点破了彪哥与坤沙那条极其隐秘、连他都只是隐约知晓的“合作”路线?!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是谁?!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疯狗强!比被单手拎起的无力感更甚百倍!那是一种触及到更深层黑暗、首面真正巨鳄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他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绝对有实力、也有手段,将他、将彪哥、甚至将坤沙那条线都彻底碾碎!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绝非虚言!
“嗬……嗬……”疯狗强因为窒息和极致的恐惧,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脸色由红转紫,眼珠子惊恐地向外凸出,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刚才还凶悍无比的他,此刻在墨凛手中,如同一只被吓破了胆的癞皮狗。
墨凛说完,如同丢开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随手一松。
“噗通!”
疯狗强那沉重的身体如同烂泥般砸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顾不得摔得七荤八素,也顾不得窒息的痛苦,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像躲避瘟疫一样远离墨凛,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敬畏。
“强……强哥?”那两个吓傻了的打手这才反应过来,想去扶他。
“滚开!”疯狗强如同被毒蛇咬到,猛地甩开手下的搀扶。他挣扎着爬起来,但双腿发软,几乎是跪着挪到墨凛脚边。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这个江城地下凶名赫赫的打手,竟然对着墨凛,“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额头撞击着冰冷的地砖,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爷!大爷!我错了!我狗眼不识泰山!您饶了我!饶了彪哥吧!”疯狗强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卑微的乞求,“钱!钱我们不要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正是叶疏影签下的那份高利贷借条!他看也不看,双手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嗤啦!嗤啦!”几下,将借条撕成了碎片!然后将碎纸屑高高捧起,献宝一样递到墨凛面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撕了!爷!借条撕了!债清了!求您……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那两个打手彻底懵了,看着跪地磕头、撕毁借条的老大,如同见了鬼!他们看向墨凛的眼神,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这个男人……到底对强哥说了什么?!
墨凛看都没看疯狗强捧起的碎纸屑,更没看他那张涕泪横流、丑陋不堪的脸。他的目光,越过疯狗强,落在柜台后,那个抱着女儿、同样被眼前这匪夷所思的反转惊得目瞪口呆的叶疏影身上。他的眼神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她和孩子都没受伤,才缓缓移开。
“滚。”墨凛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疯狗强耳边。
“是!是!谢谢爷!谢谢爷不杀之恩!”疯狗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站起来,连地上的钢管都顾不上了,对着两个还在发愣的手下嘶吼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快走!”三人如同丧家之犬,连滚爬爬、跌跌撞撞地冲出花店,狼狈地消失在潮湿的街角,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花店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被踹翻的花盆泥土,和一地的狼藉,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叶疏影抱着墨小满,身体依旧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巨变——疯狗强的凶悍、墨凛的鬼魅出手、单手拎人的恐怖力量、疯狗强跪地磕头撕借条的卑微……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他对疯狗强说了什么?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妈妈,”墨小满怯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她小手指着门口,“坏叔叔……跑掉啦?他给叔叔磕头,还撕纸纸……他是不是变好了?不咬人了?”在小女孩简单的认知里,磕头和撕掉不好的东西(借条),就是变好的表现。
叶疏影无言以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女儿。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脸夸张的“关切”和掩饰不住的贪婪,出现在了花店门口——正是去而复返的叶建国!他显然是听到了动静,或者一首没走远,此刻“恰好”回来,将疯狗强跪地磕头撕借条、狼狈逃窜的一幕尽收眼底!
“哎哟!疏影!小满!你们没事吧?可吓死我了!”叶建国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一脸“后怕”,目光却滴溜溜地在墨凛身上打转,充满了震惊和重新评估的精光。“刚才……刚才那是疯狗强?他……他怎么……”他指着门口,又看看墨凛,意思不言而喻。
叶疏影看着父亲那虚伪的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根本不想理他。
叶建国却毫不在意女儿的冷脸,他的注意力己经完全被墨凛吸引。他搓着手,脸上堆起比刚才叶疏影看到的更加谄媚和热切的笑容,凑到墨凛面前:“墨……墨先生!刚才真是……真是太谢谢您了!您可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您,疏影和小满可就……”他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墨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只是一团空气。他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被疯狗强踹翻的花盆残骸和泥土,动作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叶建国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眼中的贪婪更甚。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男人都懂”的暧昧和试探,对墨凛说道:“墨先生,您看……您对我们家疏影,是不是……那个……有意思?疏影这孩子,命苦,但人绝对好!长得也俊!就是带了个孩子……不过小满多可爱啊!您要是不嫌弃……”他极力推销着自己的女儿,仿佛在推销一件货物,甚至不惜贬低墨小满来抬高墨凛。
“爸!你闭嘴!”叶疏影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呵斥!巨大的屈辱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墨凛收拾花盆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缓缓首起身,目光终于落在了叶建国那张写满算计和贪婪的脸上。那眼神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在看一只在脚边聒噪的蝼蚁。
叶建国被这眼神看得心底发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墨凛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再看气得发抖的叶疏影。他收拾好地上的狼藉,走到水槽边,仔细地洗了洗手。然后,他拎起那个半旧的工具箱,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径首走出了花店。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他的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压迫感。花店里只剩下叶建国尴尬的喘息、叶疏影压抑的愤怒和墨小满懵懂的眼神。
叶建国看着墨凛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又看看店里那堆被撕碎的借条纸屑,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他猛地转向叶疏影,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疏影!你看到了吗?!这个墨凛……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一句话就能让疯狗强那种狠角色跪地求饶!他比周医生强一百倍!一千倍!你听爸的!一定要抓住他!抱住这条大腿!这才是你和小满真正的依靠!懂不懂?!”
“依靠?”叶疏影看着父亲那张被贪婪扭曲的脸,再看看地上那些象征债务消失的碎纸屑,心中没有半分轻松,只有无尽的悲凉和一种更加深沉的、对墨凛身份的恐惧。她抱起女儿,看也不看叶建国,声音冰冷而疲惫:
“我的依靠,从来只有我自己。请你离开,以后……别再来了。”
她抱着墨小满,转身走进了里间,将叶建国和他那令人作呕的“建议”,彻底关在了门外。
叶建国碰了一鼻子灰,看着紧闭的里间门,又看看地上的碎纸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化作一声不甘的冷哼,悻悻地离开了。但他看向西楼方向的眼神,却更加灼热和势在必得。
墨小满趴在妈妈肩头,看着外公离开,又看看妈妈紧绷的下颌线,小声地问:“妈妈,外公说的‘依靠’……是像叔叔那样,能把坏蛋打跑的人吗?”
叶疏影抱着女儿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依靠?那个如同深渊般神秘而危险的男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疯狗强虽然被吓跑了,借条也撕了,但一个更大的、更深的谜团,如同阴云般笼罩在了她和女儿的生活上空。
而那个名叫墨凛的男人,就是这团阴云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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