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军统邀约

雨停后的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警校，将整个校园笼在一层朦胧之中。露水顺着草叶滑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水痕，倒映着天光，仿佛无数破碎的银镜。刘丹踩着湿漉漉的碎石路，在训练场角落找到正在擦拭九节鞭的籍威。晨光斜斜地洒下来，为鞭身的铜铃镀上冷冽的光，籍威的指尖轻轻划过鞭节夹层的淬毒机关，动作熟稔而又带着几分隐秘，仿佛那是他最亲密的伙伴，每一道划痕都藏着杀人的玄机。

“你父亲当年教我这套‘九龙盘珠’时，总说兵器是死的，人心才是活的。” 籍威突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那笑声在寂静的训练场回荡，惊飞了草丛里休憩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刘丹看着籍威脸上的疤痕在光影中扭曲，突然觉得眼前人既熟悉又陌生。

刘丹下意识地握紧口袋里的铜纽扣，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仿佛要浸透他的全身。这个伴随他许久的物件，此刻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时代的重量。籍威扯开衬衫，胸口的军统鹰徽刺青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出击。“我是你父亲天蝎的关门弟子。1937 年南京沦陷前，他让我以后想办法混入敌占区的警察系统，说要在日本人眼皮底下埋颗钉子，同时照顾好敌占区的百姓。” 籍威的语气变得郑重而严肃，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重新站在了师傅的面前，聆听教诲。刘丹注意到他说话时喉结剧烈滚动，显然这段回忆对他而言刻骨铭心。

远处传来早操的口令声，整齐的步伐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如同浪潮退去。籍威将九节鞭用力甩得噼啪作响，鞭梢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清脆，仿佛是在回应那远去的口令声，又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情绪。“表面看新月会是新政府的爪牙，实际上早被我植入了军统的势力，入军统的学员都要咬破舌尖，在会员册上按血印 —— 那本子里夹着军统的联络暗码。” 他突然凑近，刘丹闻到他领口藏着的氰化物胶囊那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心中不禁一紧，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个怎样危险而又复杂的局面。那气味就像死亡的预告，提醒着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就在这时，沈清如抱着作业本经过，白围巾在晨雾中随风飘动，宛如一道灵动的闪电，打破了这紧张压抑的氛围。刘丹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父亲照片上坚毅的眼神，那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正注视着他。他又摸到鞋底半张合影，照片上年轻的籍威站在父亲身后，两人腰间都挂着刻着 “救国” 的铜纽扣，那是两代人共同的信念与追求。泛黄的相纸边缘微微卷起，像是岁月的叹息。

“加入军统，” 籍威将一枚鹰徽徽章塞进他掌心，徽章边缘有些许磨损，却依旧闪着耀眼的光，“完成天蝎未竟的救国遗愿。” 刘丹握着徽章，感受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心中翻涌着万千情绪。他想起了父亲牺牲，想起这段时间在警校的隐忍，此刻终于找到了方向。但他也知道，这一握，握住的不仅是一枚徽章，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个可能改变他命运的抉择。而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加凶险的道路，以及无数未知的挑战。薄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却照不暖刘丹此刻冰凉而又沸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