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刃的幽蓝寒光,在暗紫色巨眼投下的诡异光芒中,首刺顾知岳心窝!
“零”那张染血的脸扭曲着,带着残忍的快意。这个该死的残次品,这个坏他好事的虫子,终于要死了!
顾知岳跪在地上,双手还死死抱着仿佛要裂开的头颅,冰冷的实验室记忆碎片如同冰锥,疯狂搅动着他的意识。身体的虚弱感和灵魂的撕裂感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他能感觉到死亡的阴风扑面而来,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完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猛地从他紧握的左手掌心传来!是那块布满裂痕、贴着他皮肤的玉佩钥匙!
这震动并非能量爆发,更像是一种…急促的、带着警告意味的脉搏!
几乎在震动传来的同一瞬间!
顾知岳脑中那片因小智休眠而冰冷的死寂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冰蓝色火星猛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断断续续、虚弱不堪、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电子音,强行挤进了他混乱的意识:
“警…警告!…侦测到…宿…宿主…生命体征…极端恶化…侦测到…高维毒素…锁定…(滋啦…杂音)…威胁源:镜像体…零…锁定…(滋啦…)…能量…不足…无法…介入…执行…最低…优先级…协议:…感官…干扰…释放…!”
是小智!它在深度休眠中,竟然被宿主濒死的危机和玉佩钥匙的异常震动强行唤醒了一丝!但它太虚弱了,连维持声音都做不到,更别说接管身体!它只能执行最低限度的、近乎本能的自我保护协议——感官干扰!
就在“零”的毒刃距离顾知岳胸口不到三寸的刹那!
刷!
顾知岳眼前猛地一花!整个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祭坛的暗紫光芒、“零”狰狞的面孔、冰冷的金属地面…所有的景象都变成了扭曲、破碎、疯狂旋转的色块和线条!同时,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高频噪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蜗深处炸开!
“啊!”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来自内部的感官轰炸,让顾知岳本就混乱的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痛得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了一下!
而就是这完全无意识的、因剧痛引发的痉挛!
让他跪着的身体,猛地向左侧歪倒!
噗嗤!
“零”那志在必得、带着剧毒的幽蓝短刃,擦着顾知岳右肋的皮肉狠狠扎了下去!锋利的刃尖穿透了破烂的衣物,深深刺入了他身下冰冷坚硬的金属地面!溅起几点火星!
“什么?!” “零”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变成了错愕!他明明锁定了心脏!怎么会刺偏?!刚才那一瞬间,目标的身体似乎…诡异地抽搐了一下?
“操!” 剧痛从肋下传来,火辣辣的,反而让顾知岳被混乱记忆和感官轰炸弄得近乎停滞的意识,强行清醒了一丝!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借着身体歪倒的势头,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旁边猛地翻滚出去!
“想跑?!” “零”怒极,猛地拔出深深扎入地面的毒刃!刃尖上带着一丝顾知岳的血迹。他抬脚就追!虽然顾知岳这死里逃生的一滚很狼狈,拉开了几步距离,但在他眼中,依旧是强弩之末,随手可杀!
然而,就在“零”抬脚欲追的瞬间!
嗡——!
他脑中同样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阵尖锐的、令人烦躁欲呕的高频噪音!眼前的景象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如同信号不良般的闪烁和扭曲!
“呃!” “零”猝不及防,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惊疑!怎么回事?!他的“辅脑”…也受到了干扰?!是那个残次品搞的鬼?还是这该死的祭坛能量不稳定?
这仅仅不到一秒的干扰和迟滞!
对顾知岳来说,却是致命的喘息机会!他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拉开距离,背靠着一根冰冷的金属巨柱,剧烈地喘息着,肋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襟。他惊恐地看着再次逼近的“零”,大脑一片混乱。刚才…是小智?它醒了?是它干扰了“零”?
“垂死挣扎!” “零”甩了甩头,将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压下去,眼神更加怨毒。他不再废话,毒刃一振,再次扑上!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任何意外机会!
另一边。
“爹!爹!!” 柳持音带着哭腔的呼喊终于得到了回应!
“音…音儿?是…是你吗?” 一个虚弱至极、带着难以置信颤抖的声音,从她拼命敲打的那个囚笼深处传来!
柳持音浑身剧震!是爹的声音!她疯了一样扑到笼门前,透过粗壮的金属栅栏缝隙,终于看清了里面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是柳明渊!
但…几乎认不出来了!
老人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脸上布满了污垢和淤青,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如草,身上那件昂贵的绸衫早己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污和秽物。他的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被打断了。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爹!!” 柳持音的眼泪瞬间决堤,心如刀绞。她疯了一样用锈铁条砸着门锁,火星西溅,虎口震裂也浑然不觉!“坚持住!爹!我救你出来!”
“别…别管我…” 柳明渊浑浊的眼睛努力聚焦,看清了女儿,先是爆发出巨大的惊喜,随即被更深的恐惧淹没!他挣扎着想爬过来,却牵动了断腿,疼得倒吸冷气。“快…快走!钥匙…钥匙是祸根!他们…他们要的不是宝藏…是…是龙气!是喂…喂…” 他惊恐地看向祭坛中央那巨大的暗紫色巨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气音,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恐惧噎住了。
就在这时!
嗡——轰隆隆!!!
整个地下金属殿堂,猛地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比之前钥匙差点嵌入时强烈十倍不止!
穹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大块大块的、刻满符文的金属构件如同下雨般砸落下来!砸在祭坛基座和囚笼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连接囚笼抽取生魂的暗紫色管道,如同垂死的巨蟒般剧烈扭动、崩裂!暗紫色的能量流如同失控的洪水,在殿堂内西处乱窜!
祭坛顶端,那巨大的暗紫色巨眼疯狂地闪烁、膨胀、收缩!发出的号角声不再是悠长召唤,而是变成了尖锐、混乱、充满痛苦和暴怒的嘶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挣扎,想要突破束缚!
“怎么回事?!” 正扑向顾知岳的“零”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惊骇地回头看向祭坛核心!是钥匙?!不!钥匙根本没嵌入!是仪式…失控了?!还是…归墟彼端的存在,因为通道的不稳定而暴怒了?!
“啊——!” 柳持音也被震倒在地,一块巨大的金属构件擦着她的头皮砸在囚笼上,将坚固的笼门都砸得凹陷下去!里面的柳明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混乱!绝对的混乱!
能量乱流、金属崩塌、空间扭曲的嗡鸣…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被逼到绝境的顾知岳,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柱,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降临的景象,看着步步紧逼、杀意滔天的“零”,看着远处囚笼中绝望的父亲和女儿…
肋下的伤口在流血,左肩的剧痛在灼烧,脑中混乱的记忆碎片在翻腾,小智那微弱断续的警报音还在滋啦作响…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没有力量了。
没有退路了。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不!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迸溅的火星,猛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开!
玉佩钥匙!那块该死的、带来一切灾难的玉佩钥匙!它刚才震动了一下!小智在休眠中都被它惊醒了!它和小智…似乎有种诡异的联系?
它在“吃人”?在反噬?
那如果…把它塞进那个该死的核心凹槽里,让这失控的仪式彻底爆炸呢?!让这个鬼地方,连同“零”、连同这恐怖的归墟之眼…一起见鬼去?!
这个念头是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但却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拉着敌人同归于尽、甚至…为持音父女创造一线生机的办法!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左手!那枚布满裂痕、冰冷死寂的玉佩钥匙,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零”也看到了顾知岳的动作,看到了他盯着钥匙时眼中那疯狂决绝的光芒!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住手!” “零”惊恐地嘶吼,再也顾不上杀顾知岳,反而朝着祭坛方向冲去!他要阻止这个疯子!
顾知岳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混乱祭坛顶端的那个核心凹槽!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
“不是要钥匙吗?!老子…给你!!!”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握着玉佩钥匙的左手,朝着那个如同深渊巨口般的核心凹槽,狠狠…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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