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咆哮声和刺耳的刹车声,还有张伯嘶哑的喊声:“车来了!快!这边!”
陈默被迅速抬下楼,塞进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后座。父亲也被小心地安置在他旁边。车子在狭窄的巷子里疯狂地颠簸着,冲向最近的医院。
身体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再次汹涌袭来,陈默的意识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反复拉扯。透过面包车肮脏的后窗玻璃,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在晨光熹微中矗立的老楼。
三楼的窗户,如同一个巨大的、空洞的黑色伤口,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和蛛网般的裂缝。在那破碎的窗口后面,是无尽的废墟和残留的恐怖气息。
邻居们惊魂未定的议论声、张伯焦急的催促声、引擎的轰鸣声…所有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唯一清晰的,是左腿伤口那持续不断的、冰冷刺骨的侵蚀感,如同跗骨之蛆,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一切绝非噩梦。
还有父亲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呼吸。
龟甲残留的微弱悸动…红衣女子取走的暗红铃铛…窗外那蛰伏的黑暗注视…父亲体内被强行驱除却不知是否留有隐患的邪气…以及自己身上这诡异的、被邪气侵蚀的伤口…
**危机并未解除。它只是从狂暴的毁灭,转入了更加隐蔽、更加阴险的潜伏期。**
面包车在颠簸中疾驰,奔向象征着现代文明和生命希望的医院。但陈默知道,有些东西,是医院的白墙和消毒水味永远无法驱散的。
他和父亲虽然暂时逃离了那栋化为废墟的死亡之屋,却带着更深的伤痕和更恐怖的诅咒,踏入了未知的、充满阴霾的明天。
黎明的曙光,并未带来温暖,只是照亮了前路上更加深邃的阴影。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源自左腿伤口的阴寒气息,粗暴地灌入陈默的鼻腔。冰冷的金属台面透过单薄的病号服传递着寒意。头顶是无影灯惨白的光,晃得他头晕目眩,耳边是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和医护人员急促、专业却毫无温度的指令。
“血压过低!心率不齐!”
“左腿伤口深度感染!组织坏死!取样送检!准备清创!”
“建立两条静脉通道!快速补液!交叉配血!通知血库备血!”
“胸部X光显示左侧三根肋骨骨折,疑似骨裂刺入肺叶!准备胸腔闭式引流!通知胸外会诊!”
冰冷的器械触碰着身体,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陈默残存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砧板上的肉,被切割、被探查。每一次对左腿伤口的触碰,都带来深入骨髓的阴寒和撕裂般的痛苦,那感觉不像物理创伤,更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冰冷的虫子在血肉里啃噬、钻行。
“伤口样本显示…未知病原体感染?组织坏死速度极快…温度异常低…”
“血氧饱和度还在掉!输血!快!”
“患者体温过低!物理升温!准备保温毯!”
医生和护士的声音带着困惑和凝重。常规的止血、抗感染手段似乎效果甚微。陈默能感觉到,那些侵入他体内的阴寒黑气,如同有生命般,正顽强地抵抗着药物的作用,甚至在他虚弱的身体里缓慢地、持续地蔓延。麻痹感己经越过了腰部,正向着胸腔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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