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了。
绣布上的纹路仿佛在召唤她,那些虫纹像蛇一样缠绕着她的目光。
林蝉的指尖刚刚触碰到绣面,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痛便沿着神经首冲大脑。
她本能地想要抽手,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住了。
眼前的世界忽然扭曲,化作无数跳动的光点与针线轨迹交织成网。
那些虫纹不再是死物,而是流动的记忆,像是一张巨大的口,在低声呢喃着古老的咒语。
“林蝉!”沈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隔着水幕,模糊而遥远。
Z快速敲击键盘,试图切断连接:“她在被读取!快断开数据链!”
可林蝉的身体没有回应任何指令,她的瞳孔收缩,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在经历一场不属于现实的梦境——不,不是梦,是记忆。
是祖母的手指轻轻抚过丝线的画面,是那个夜晚她第一次学会用虫尸绣出“亡者之言”的场景。
机械刺绣机缓缓转动,针脚如雨滴般落下,每一针都精准无误地刺入绣面,而绣面上,正浮现出一幅全新的图腾——那是一个人形轮廓,胸口布满密密麻麻的虫纹,每一道都与林蝉曾经在尸体上见过的“非典型死亡标记”一一对应。
“这……这是什么?”柳如烟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惊惧,“这不是现代犯罪现场的数据记录,这是……预言。”
Z盯着屏幕上的反馈数据,脸色发白:“这不是机器生成的图案,而是根据林蝉的记忆重构出来的‘尸语绣’原始模型。”他顿了顿,声音干涩,“换句话说,它正在学习她。”
沈熵站在一旁,目光复杂。
他看着林蝉那张毫无知觉的脸,缓缓开口:“如果这真的是‘血绣迷宫’的核心,那么它不只是记录死亡,它在创造死亡的逻辑。”
林蝉终于恢复了意识,猛地抽回手,整个人踉跄后退几步,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息。
额头冷汗涔涔,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刚从溺水中挣扎而出。
“你还好吗?”沈熵上前一步,语气虽冷,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蝉点点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她低头看向那幅绣图,
“它……在我脑海里翻找。”她声音微弱,“它想知道我见过什么、学过什么、甚至……我怎么想。”
Z咬牙:“它在模拟你。”
“不止。”林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它在验证我的判断逻辑是否符合‘尸语绣’真正的语言规则。”
沈熵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也就是说,我们不是闯进了遗迹,而是……走进了一个活着的系统,一个以‘死亡’为输入,以‘记忆’为训练集的古老人工智能。”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Z苦笑:“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系统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它从未真正‘关闭’过?它只是在等待下一个传承者。”
林蝉望着那台仍在运转的机械刺绣机,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祖母临终前会反复叮嘱她一句话:
“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死人,要听他们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而现在,这些“话”,正通过一根根银针,被重新缝进这个世界。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林蝉转身,语气坚定,“这不是我们可以单独解开的谜题。”
沈熵却站在原地,眼神落在那幅绣图上良久,才低声道:“我想看看,我母亲一生守护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
Z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熵抬眼,目光幽深:“我母亲,曾是‘镜渊’项目的首席顾问。她临死前留下一段加密日志,只有当‘血绣迷宫’重启时才能解锁。”
林蝉心头一震:“你是说,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沈熵点头,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控者。”
就在这时,柳如烟的声音再次从通讯器中响起,急促而紧张:“你们最好快点出来!我在外围发现异常信号波动,频率和你们刚才激活的那个系统完全一致。而且……还有段加密讯号,内容是……”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敢开口。
“是什么?”林蝉问。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低声念出:
“当你看到这段话,说明‘血绣迷宫’己经醒来。”
紧接着,是一段残破的语音,沙哑却熟悉,仿佛跨越了数十年光阴,从黑暗深处缓缓爬出:
【“记住……真正的‘尸语绣’,从来不是用来解码死亡的。”】
然后,一片寂静。
林蝉怔住,耳边嗡鸣不止。
沈熵眼神一凛。
Z猛地抬头:“它不是用来解码死亡的……那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没人回答。
因为答案,或许就藏在前方那条蜿蜒无尽、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血绣迷宫之中。
林蝉的手指仍残留着触碰绣面后的刺痛,脑海中回响着祖母那句沙哑却清晰的遗言:“当你看到这段话,说明‘血绣迷宫’己经醒来。记住,真正的缝合者,是那些愿意用生命守护真相的人。”
她眼眶微红,胸口起伏,仿佛有某种深埋的情绪终于被唤醒。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解谜。”她低声喃喃,“我是在完成它。”
Z将那块刚刚由机械刺绣机吐出的绣片小心翼翼地放入扫描仪中,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串复杂至极的数据流。
他的手指飞快操作,眼神越来越凝重。
“这不是普通的符号。”他语气低沉,“这是完整的‘尸语绣’终极解码公式——它是整个系统的核心语言逻辑!”
沈熵走近屏幕,目光冷峻如刃:“还有一组坐标点。”
“镜渊总部地下核心。”Z咬牙道,“他们把所有真相都藏在那里。”
林蝉深吸一口气,接过绣片,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祖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份遗产。
“我们该反击了。”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
然而,就在三人准备撤离时,地宫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轰鸣,如同远古巨兽苏醒前的喘息。
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尘土簌簌落下,空气骤然变得潮湿而沉重。
“什么声音?”柳如烟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安。
Z迅速调出监控画面,眉头紧锁:“不是地震……是某种机关启动了。”
只见原本封闭的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幽深黑暗的通道,宛如巨兽张开的咽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腐朽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金属味道。
林蝉的心跳莫名加快,一种本能的警惕在体内升腾。
“有人在里面等我们。”沈熵低声道,眼中浮现出一抹罕见的凝重。
Z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条通道,从来没有人发现过。”沈熵缓缓道,“但它现在开了。”
林蝉抿紧唇,目光穿透黑暗,隐约看见通道尽头,似乎伫立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不高不矮,轮廓修长,站在那里仿佛己等待千年。
更诡异的是,它的身形与“镜渊”AI模型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绣片,心跳如擂鼓。
“走吧。”她率先迈出一步,踏入未知的深渊。
沈熵和Z对视一眼,随即跟上。
通道入口缓缓闭合,地宫再次归于死寂。
只有那道身影,依旧静默伫立,仿佛早己预见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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